第二章：蹊跷的亲子鉴定

第02章：蹊跷的亲子鉴定
1
婆婆望着丁茉，说：“这么隐私的地方，只有很亲密的人知道，这下你相信了吧？”
丁茉扑哧一笑：“哄小孩呢？孙野腿根确实有伤疤，但那从小就有，估计你们全家都知道吧？别说你们全家，没准你们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知道，别拿这个说事，我只相信亲子鉴定。”
公公顿时拉着脸，说：“现在孙野不在了，怎么做亲子鉴定？血液、血痕采样、毛发采样、口腔粘膜采样、指甲、烟头，这些哪一项他能提供？你这不是故意刁难吗？”
丁茉心里冷笑，可见为了顺利抢到财产，连亲子鉴定的功课公公都做足了。
公公把苗苗推到丁茉跟前，说：“你瞧瞧这孩子，跟孙野多像，这还能假得了吗？”
丁茉盯着公公的眼睛，笑嘻嘻地说：“爸，要说像，我瞅这孩子还跟您像呢，那我能一口咬定这就是您在外头的私生子吗？”
“你……你……”公公气得说不出话来。
婆婆脸色一沉，训斥道：“胡扯！说这种话简直是大逆不道，你爸是什么样的为人，我还不知道吗？”
丁茉也不恼，她微微一笑。“妈，按你的意思，我也觉得孙野不是那种人呢，您白天不还在感叹孙野跟我感情挺好吗？”
公公在旁边暴跳如雷，指着丁茉的鼻子骂：“你就是想自己霸占所有财产！”
丁茉暼了公公一眼，淡淡地说：“你还真想错了，我只是不想当冤大头，只要你们有亲子鉴定证明，该给你们的，我绝对没有二话。”
公公没好气地说：“你明明知道孙野无法和苗苗做亲子鉴定。”
“但您和孙方可以跟苗苗做呀。”丁茉盯着公公，一字一句地说：“用排除法，如果鉴定结果你俩都不是苗苗的父亲，但苗苗跟你们又有血缘关系，那我就承认苗苗是孙野的孩子。”
公公一愣，说：“你就是想故意折腾我们，直接让蔷蔷和苗苗做个亲缘鉴定不就得了。”
丁茉冷笑着说：“姐弟亲缘鉴定比较麻烦，还是您和孙方直接跟苗苗做亲子鉴定方便。”
公公怒问：“你这就是跟我们杠上了，对吗？成，我听你的，等结果出来看你还有什么说的？”
婆婆在旁边附和：“那就这么办吧！”
公公对婆婆气咻咻地说：“你现在就打电话把孙方叫过来。”
2
孙方一进屋，看到这一屋子的人便呆住了。
他说：“什么事情这么重要呀？我正在吃晚饭，就被我妈火急火燎地叫了过来。”
孙方走到沙发跟前，跟丁茉打了下招呼，“嫂子，你也来啦！”
丁茉冲着他点点头。
公公对孙方说：“你快坐下，我们有事要跟你说。”
黎小荷带着苗苗，一直在旁边的游戏垫上玩。
公公瞅了瞅这对母子，深叹一口气，说：“你嫂子怎么都不相信苗苗是你哥的，你快跟她说说，是不是你哥这事你老早就知道？”
孙方不乐意地说：“爸，我哥的事，您扯上我干嘛？”
显然他不想得罪丁茉。
公公说：“你嫂子只相信亲子鉴定，现在你哥没法跟苗苗做亲子鉴定，她说用排除法，让我和你去跟苗苗做亲子鉴定，要是证明苗苗跟咱们不是父子关系，但是有血缘关系，她就愿意把房产分给苗苗。”
孙方皱着眉头说：“爸，现在哥不在了，一定要跟嫂子闹得这么难看吗？再说嫂子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真要是你们抚养苗苗有困难，她能袖手旁观？”
丁茉狐疑地望着孙方，心里琢磨着，这件事孙方到底在扮演啥角色。
昨天听公公婆婆讲，当初黎小荷抱着苗苗找上门时，还是孙方说服老两口认下苗苗的。丁茉心想，让苗苗来分割孙野的婚前房产，说不定也是孙方撺掇的。
丁茉故意说：“没事，事情弄清楚，大家心里都舒服，真要是我们家孙野的孩子，财产该怎么分就怎么分。”
孙方沉默了一瞬，说：“既然嫂子态度这么坚决，那我愿意配合。”
婆婆一听，很高兴地说：“你们这几天就抽个时间，赶紧去把这事给办了。”
至始至终，黎小荷呆在旁边，像个隐形人一样，一句话都没说。
她背对着丁茉。
丁茉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3
丁茉从婆婆那里回到家时，已是深夜10点多。
蔷蔷已经熟睡，唐诺还在客厅等她。
唐诺是丁茉的大学同学，在北京的一家私企工作，还未结婚。
唐诺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真心觉得孙野不至于干这种事。”
丁茉倒在沙发上，疲惫不堪地说：“我也一点都不相信，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唉，没准是真的，只是我自己不愿意面对现实罢了。”
“你别这么沮丧，要相信自己的感觉。”唐诺坐到丁茉身边。
过了一会儿，唐诺轻声说：“单凭长得像，说明不了任何问题，要是那个女的跟孙野的弟弟有一腿，生出来的孩子长得像孙野，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丁茉苦笑。“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要求那个小杂种，跟我公公和孙方都要去做个亲子鉴定，这样我才放心。”
唐诺问：“他们愿意吗？”
“刚开始可能觉得有点屈辱，不愿意，后来就愿意了。”丁茉说，“我希望那孩子是孙方的，或者是我公公的也成。”
沉默了一会儿，唐诺小心翼翼地问：“要不是他俩的呢？”
丁茉马上一脸悲戚。“那还能怎么办？只能咬牙硬抗，痛不欲生也要坚强活下去。”
唐诺抱紧丁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4
第二天上午，吉祥超市。
丁茉正在核对账单，阿玲突然跑过来说：“姐，有人想来应聘。”
丁茉抬起头，只见阿玲身边站着一个很高的年轻男人。
他上身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旧T恤，下身穿着一条灰色运动裤，很黝黑，但看起来很健壮——是丁茉想要找的那种男店员。
丁茉的超市，一直招不到合适的男店员。
以前有孙野在，搬运的重活，都是他干。
他不在的这一年，也陆续招过四五个男店员，可都熬不到三个月就辞职了。
他们主要是嫌超市活儿多，工资还少。
丁茉停下手里的活，问：“你想应聘？”
男人点点头。
丁茉细细打量起他来，发现他面善，五官长得也顺眼，便问：“你叫什么？老家是哪里的？”
“沈一禧，老家在东北。”他说。
丁茉又问：“以前做过店员吗？”
沈一禧说：“做过，在商场的超市做过。”
丁茉没吱声，她在犹豫。
丁茉虽然年纪不大，但也跟着孙野开店好几年，不说阅人无数，可看人也是有几分准头。潜意识里，她总觉得沈一禧不像个干体力活的，他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贵气”。
感觉这么微妙的人，最好还是不用，免得以后引起祸端。
丁茉委婉地对沈一禧说：“你先留下联系方式，如果合适，我到时电话通知你。”
沈一禧微微一愣，在丁茉递过来的纸上，写下姓名和电话号码。
沈一禧刚走到超市门口，碰巧来了一辆货车。他见阿玲费劲地往店里一箱箱的搬矿泉水，便一声不吭地过去帮忙。
瞅着沈一禧干活利索的样子，丁茉刚才的那份忐忑，瞬间消逝。
她暗暗决定，就是他了。
5
一周后。
一天中午，丁茉刚吃完外卖，公公婆婆就上超市来了。
婆婆从包里拿出两份亲子鉴定结果，递给丁茉，说：“你自己看吧！”
丁茉打开一瞧，两份报告最后的一页，都赫然写着：排除父子关系，不排除他们是同一父系。
也就是说，公公和孙方与苗苗有血缘关系，但不是父子关系。
丁茉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超市后面的小休息间里。
沈一禧坐在她床边，正担心地望着她。
“现在好一点吗？你刚才晕倒了。”
丁茉慢慢坐起来，说：“谢谢你！好多了。”
沈一禧手里还拿着那两份报告，问：“这些亲子鉴定是什么意思？”
本来这种家丑，丁茉是不想跟外人讲的。但她转念一想，就她公公婆婆这样三天两头来超市闹，即便她现在不说，以后也有别人说。
与其让别人添油加醋地跟沈一禧讲，还不如她自己现在就说清楚。
于是，丁茉把孙野去西藏出车祸的事，还有突然冒出一个私生子的事，都给说了出来。
沈一禧听后，紧锁眉头问：“那你相信你老公吗？”
“当然相信。”丁茉的泪涌了出来，“可现在亲子鉴定都有了，我还能说什么？”
沈一禧说：“万一亲子鉴定是假的呢？”
“啊？”丁茉失声惊叫起来。
沈一禧打开两份亲子鉴定报告，指着上面说：“你看这是两家不同的机构。”
丁茉点点头，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沈一禧说：“你想，孩子提供的样本都是血液，按常人的思维，应该是你公公和那个孙方一起带着孩子去同一机构鉴定才对，没必要带着孩子跑两个地儿。”
丁茉想了想，说：“也许是因为时间不凑巧吧。”
“你用地图搜一下，看这两家机构的具体地址在哪里？”
丁茉一搜，大骇。
公公做亲子鉴定的那家机构，明明离孙方上班的地方很近，孙方为啥要舍近求远，跑到东南四环那边去做呢？
丁茉抬头望着沈一禧，问：“你的意思，孙方的亲子鉴定是假的？”
“有可能。”
丁茉懊恼地说：“我听我朋友讲过，说这些机构还是挺规范的，所以就没往这方面想，我当时跟过去就好了。”
“你跟过去也没有用，要是他真的想作假，有很多环节，他都可以动手脚。”
沈一禧顿了顿，又说：“你想弄清楚这事，不如你亲自去送样本。”
“送谁的样本？”
“蔷蔷和那孩子的，或者孙方和那孩子的，都可以。”
“我相信我老公。”丁茉说，“我还是送孙方和苗苗的吧。”
“头发、指甲、牙刷、烟头这些都可以做样本，弄到他们的不难吧？”
“不难。”
沈一禧离开后，丁茉躺在床上想。
沈一禧思维这么缜密，真的只是前来应聘的普通店员吗？
如果不是，那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他跟孙野的死有关吗？
丁茉这么一想，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未完待续）
汪二峤：喜欢阅读和写作。她热衷于写充满人间烟火的都市文，天马行空的新编山海经、新编聊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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