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散南国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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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风物三题
作者/沈庆保
家乡的棉花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苏北曾是重要的产棉区,让我拥有了一些关于棉花的零星记忆。
最惬意的是在暖暖的春阳下,与家人一起加工用于培育棉花苗的营养钵子。我负责挑水和泥掺化肥,很快就累得汗流浃背。这是因为经过闲散的冬季,只要稍出力,人特别容易疲惫。好在加工营养钵这活不急,累了,就地一歪躺倒,可以尽情感受那暖暖的阳光、松软的泥土、温柔的春风,真舒服!
种棉花实在太麻烦,从选种下种到田间管理均费力劳神。除草、追肥、掐头、打偏枝、抹花、打老叶,一环扣着一环,一直有干不完的活。有人总结:棉花一天收不净,管理一天不能停;棉花不到家,杈耳天天掐;棉花到了家,杈耳继续掐;上午修棉花,下午拾棉花……常年种植棉花,人们摸索出一些规律来,如“白露开花,棉花不进家”,意思是白露节后,如果遇到温低霜早,只能花开无结果。其实,大家常说的“棉花”并非是它真正的“花”。棉花的花初开时白色,然后慢慢变黄变红,直至褐色。不久,花结成桃,成熟后自动绽开成白絮球,就成了常说的“棉花”。棉花也懂得感恩,在大伙的精心侍弄下,它欢快地生长着,青绿翠嫩,繁花点缀,穿行于棉田,就像走进一群嬉笑欢闹的孩子们中间,让你无限欢愉。同时,棉花也寄托着人们太多的希望——雪白的棉花意味着一份不薄的收入,日常的油盐酱醋、人情来往和女儿陪嫁的棉被都有了着落。当然,总会有个别疏于管理的懒人,让棉花长疯了,整个棉田满眼是高过人头的嫩枝鲜叶。据说,懒人也不急不恼,正打算定时采叶养猪呢。这不是把猪当蚕养吗?想想好可笑。
棉花比较耐旱且生长期长,但有些娇贵,极易遭受病虫害。只要气候不好,红粉病、枯萎病就会找上门来,还有那可恶的棉铃虫,如果不及时治理,关于棉花的一切希望就会落空。成片的棉田,让人们付出汗水的同时,也让一些人洒下泪水。那个年月,有人因喷洒农药中毒乃至身亡之事时有所闻,大伙不禁对棉花爱恨交加。这里,不得不提到一种紫黑色颗粒状的高毒农药——呋喃丹。由于长期使用有机磷药剂来防治,致使某些病虫害的抗药性越来越强,于是呋喃丹便开始被人们广泛使用。这种农药不像3199、敌敌畏等其他农药那样有着浓烈的气味,加上在棉田打药的人往往疏于防护,因此更容易导致人中毒。每逢夏季,医院里经常上演抢救因呋喃丹中毒病人的场景。需要说明的是,有些姑娘不是在棉田打药除虫中毒的,而是因为感情问题想不开,通过服用呋喃丹来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棉花朵朵总关情。一家有女出嫁,至亲好友往往会送来一床床裹满了浓浓的祝福和亲情棉被,我们这称之为“喜被”。我们家乡流传的经典故事“鞭打芦花闵子骞”,总让我难忘。只因棒打芦花,老员外发现了真相——长子冬衣里无棉,全是些芦花团,而二儿、三儿穿的是真正的棉衣。棉花成了检验妻子贤惠与否的“试金石”。记忆中,有一位姓刘的农民诗人,白天他下田种地体验生活,夜晚挑灯写作至深夜。无数个秋夜,妻子在窗外剥棉花桃子与他相伴,他写一夜,她剥一夜,棉花化作一往情深的支持。我读过这位诗人的好几本诗集,洋洋洒洒几千首,但看过也就忘了,唯有剥棉花桃子这事永远记忆犹新。
我觉得,在诸多农活中,拾棉花该是最美最浪漫的一景。可以想象,棉叶碧绿,白棉红衫,多么令人遐想。如果一个人正值年轻,恰巧与心仪的异性朋友在一起拾棉花,边聊边拾,拾得投入,听得专心,哪怕指端被咧嘴的棉桃尖扎破了,也不会觉得疼的。这时,只想棉花趟子长得无止无休,话题一个接着一个,就这样一直拾下去,聊下去,从太阳高照到日落西山。我特喜欢建湖的一位诗人陶天真关于拾棉花的一段诗:“其实,摘棉花的时候/我什么也没有想/只是,从棉桃里/每取出一点小小的白/我的心/就小小地,暖和一下”,让我想起小时候拾棉花的事来。
上初二那年秋天,我去地里拾棉花,因为想着心事,不知不觉走过了地界,拾到了同学小红家的棉田里。其实,小红早发现了,只是不好意思制止。直到我和她走顶头时,我才猛然惊醒,并急中生智地忙着把棉花塞到她的怀中,掩饰着说,我是看天色不早,想学雷锋帮她的!小红才不信呢,说你这个贪玩的家伙,一定想三丫了吧?想着早些寻她一起打沙包。她一下子点中了我的要害。现在想来,女孩子就是不可理喻,小学三四年级的时候不分男女的在一起打闹,到了五年级,课间我从她身后经过,不知怎么惹烦了她,拿起圆规就向我的大腿扎来,比泼妇还泼妇。前些日子,高中同学聚会,偶然提到当年拾棉花的事,她马上摇了摇头,说早忘了。我想,如果说起三丫一家老小奔赴新疆拾棉花谋生的事,她就更不知晓了。
棉柴是很好的硬柴火,烟少,火旺,耐烧,用来煮猪肉没的说,可惜那时候一年到头难得吃到几回肉。棉柴还能用来制作形象逼真的玩具冲锋枪。选一根粗壮的棉柴,先根据需要预留几截干枝,然后三两下将其余干枝折去。这样,弯曲的根部作为枪托,前端的一截小干枝是准星,主干靠后部分的两根粗干枝则充当弹匣和握把。小伙伴们经常怀抱这种枪支,表演打仗冲锋的游戏。家乡还有用棉柴烤百病的习俗。初冬时节,选个吉日,有些农户会将一捆棉柴放到高高的椿树枝丫上,提前做好相关准备。春节一大早,让会爬树的孩子取下经过一冬风吹日晒的棉柴,然后全家人在堂屋里烤火。大伙解开棉衣围着火堆尽情地烘烤着身体,嘴里念着:“烤烤手,不手疼;烤烤腿,不腿疼”,让红红的火光映红脸膛,带来温暖,照亮心情,驱走病邪。至于弹棉花,则是很艺术的一种劳动,砰砰砰,砰砰砰,虽然动作和声音单调,但成果喜人——因为蓬松开来的棉花,已成为人间温暖最好的依附。
可惜,家乡早已由产棉区摇身变为购棉区,若想拾棉花,只有去新疆。因此,我很向往新疆。
饥饿岁月
如今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我却常常忆起那些远去的饥饿岁月。
其实,最饿的年月非“三年困难时期”莫属,但与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末的我无关。关于这一时期,比较权威的说法是:1959年下半年,1960年,1961年,1962年上半年,因缺少粮食造成的长达三年的饥饿现象。在父母嘴里,这个时期被说成“挨大饿时”。你看,不仅字数减少为四个字,同时也传神生动一些。
最早听到关于挨大饿的故事,版权属于我那一辈子极少上街、过着清苦日子的裹着小脚的奶奶。大哥当时才几岁,不经饿,趴于娘的后背摇动娘的双肩,带着哭腔不停地说:“我要吃饭,我要吃饭”。大人苦于没法哄他。奶奶虽然和父母分家单过,但听不得大哥的哭声,悄悄拿出自己所有的私房钱,带大哥去街上的饭店买包子吃。瞧见盘子里刚出锅的几个热包子,热气里裹着香气,大哥不由地喜笑颜开。可是,高兴十分短暂,他马上转为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嗷嚎大哭。只因这时身边突然出现了“欻忽街”——一个人飞奔过来,一把抓走包子,且边跑边向包子上吐唾沫。父母常讲这件事,讲的时候总忘不了强调欻忽街之所以吐唾沫的目的:吐了唾沫,当事人及别人就不会穷追不舍,因为即使拦下他,包子也没法吃了,让损失成为铁打的事实。
父母常念叨他们在挨大饿时所喝的稀饭,将其形容为“空得照人影影”。可以想像的到,清水熬砸碎的山芋干,不下任何面粉,能不稀吗?当时几乎所有的家庭,包括后期的公共食堂都没有干粮,大伙每天只能面对三两碗这样的稀饭,饥肠辘辘的情景犹如眼前。遇到那些人口多、成分差、家境不好的,受饥饿折磨的滋味尤甚。我的本家二叔就是其中之一,他家是富农。二叔小名毛孩,可见最初头发也不少。冬闲,娘正坐于堂屋做针线活,二叔伏在门框上向里面张望,一双滴溜溜的小眼睛最后落到了母亲身后,准确说是装着带缨子胡萝卜的篮子上,便再也不移开。胡萝卜不大,像人一样,严重的营养不良。娘心善,看不下去,转身向篮子抓了一把,然后胳膊一抬,指向二叔。二叔笑了,尽管不美,因为满脸的囊皮,忙向前走几步,接过去就跑开了。其间,娘没说一句话,二叔也没说。可是,奶奶却发话了:“就你心善,给他,我们吃什么?”声音不高。娘还是没有说话。
二叔后来被饿得头发彻底掉光,让毛孩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现在,快70岁的他头发依然不多,白白的,有些耀眼。娘已不在人世间五年多,无论她在与不在,记忆中,娘特别厌烦胡萝卜,说吃够了,想到它就反胃。只要提到我娘,二叔总要说:“俺嫂子可是个好人!”印象中,我从小到大,发觉他评价我娘总说这么一句。这也是众乡邻和亲友们对母亲的一致评价。
有一年为了应急,上级调来了一批糠饼子发给大伙作为救命粮。这饼子不知是不是用稻糠做的,娘说它粗糙得拉嗓子。床前的饭筐里除了一堆糠饼子,还有几个掺有野菜的窝头,娘哪舍得吃金贵的窝头,专门给大哥和父亲留着。饿得实在不行,她就摸起糠饼啃两口,实在难以下咽,吃两口只好重新扔回饭筐。反反复复,饥饿难耐得睡不着觉。
面对饥饿,母亲担心影响我们兄弟几个长身体,会想尽办法去寻些好吃的。比如收工回来,一进家门,她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捧紫红的桑葚或几个不大的甜瓜,或烧上几个嫩玉米棒、几个刚脱壳的蝉或十几个满肚子的蚂蚱,或烤上几块山芋。实在不行,就打起树的主意,竹竿上绑镰刀,削下带着新鲜榆钱的榆树枝,或直接对着自家的杏树、梨树挥舞竹竿,那诱人的果子便应声而落,等等。
现在想来,大伙能够活命,多亏了胡萝卜及胡萝卜缨子,它们共同发力,给饥肠辘辘的人们提供一些能量。为了寻吃的,大伙能想到的法子全想到了。开春,仍有不少人到田地里刨业已冻坏的山芋,烂山芋淌着黑水,放到石磨里推出糊子再烙煎饼,根本烙不成块,吃到嘴里就一个滋味——苦。尽管如此,我们全村仅饿死一人。这有些让人难以想象。被饿死的那人叫“周大个子”,小五队的,单独一个自然村,与其他四个生产队隔着里把路。他每日走过来吃食堂,黑着脸,边走边叹气,由于个子大、饭量大,后来被活活饿死了。
周大个子家里人口多,且为清一色的男丁,最小的儿子叫“小九”。因为遗传,小九同样人高马大,长大后在公社食品站杀猪,是拿工资的公职人员,不仅没挨过饿,偶尔还能吃上肉。可是小九说话直,因为吃肉,曾得罪过其老岳。有一天他让老婆炖一盆大肉招待前来走亲戚的岳父,岳父慢腾腾地用筷子夹肉,专挑小些的肉块。作陪的小九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说:“你端起来扒了吧!”岳父闻听此言顿时恼怒,拿起烟袋起身走了。小九的老婆没拉住岳父,紧随其后回了一趟娘家,专门解释:“小九可没恶意,说话直。别人不了解,我还能不了解嘛。我们家经常吃肉不稀罕,他的意思是让您多吃点,最好把那碗肉全部消灭……”
好了,就此打住吧。因为这事发生的年代已接近改革开放,早已不属于饥饿的岁月。
记忆中的柳
一提到柳,我便想起去世一年多的母亲。
每逢柳树发芽,母亲便开始忆苦思甜,讲起灾年吃柳叶的情景。她说,用水煮过的柳叶又苦又涩,清水浸泡两天后才能入口,还不如酸柳子呢,可为了活命没法子。多亏了当年柳树救了命!
邻居陈敏是个“孩子王”,他经常带我们去野外割柳条,晾干后卖给公社收购站。陈敏患过小儿麻痹症,双腿残疾,但特爱惜柳,老提醒我们,割公家柳条也不可随意,每棵不要割太多,更不能伤害树。他的胳膊粗壮有力,将一把短柄镰刀斜插腰间,双手抱住树干三五下就窜上了树。累了,我们坐在树荫下趁鲜给柳条去皮,各自拿起一根柳条,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柳条反复扭动几次,将其中一端的柳皮剥开,然后用牙咬住柳条,两手用力住下一捋,柳皮就被剥掉了。当积攒下一大把洁白而又光滑的柳条,闻到那带有特殊苦味的柳的气息时,再想到品质好的柳条一斤可卖3毛多钱,大伙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啦。
村头水渠边有棵歪脖子柳,枝条低垂,轻拂水面,成群结队的柳叶参在此集聚,争先恐后地用嘴巴啄着柳叶,搅乱了岸和树的倒影。柳叶参极像柳叶,头尖嘴翘,全身雪白,巴掌这么长,游速很快,一旦有人走近,它们立即快速游走或潜伏下去,然后在不远处重新浮出水面,捉迷藏一般。二哥擅长摸鱼,趁我们休息时,他会嘴含一根在梢部打了结的柳条,跳进水沟徒手摸鱼,很快就摸到许多柳叶参,串满了整根柳条。柳叶参肉质鲜嫩,清肠去鳞,可裹上面粉油炸,也可用砂锅炖鱼汤,如果在汤里打上几个鸡蛋,卷煎饼吃鱼喝汤,比坐大席还要过瘾呢。
1980年前后,父亲在公社工副业办负责柳编,一直想在我们村部院内办家柳编厂,生产的柳篮柳筐出口日本赚取外汇。找到大队书记冯老黑,他说办厂好啊,俺举双手赞成,但有个条件,我家丫头柳香刚高中毕业,你得让她进厂做会计。父亲很爽快地答应了,因为他早听说柳香不光人长得好,学习成绩更棒,做会计蛮适合。
柳香先是负责招工,启事刚贴出便引来一群姑娘和小伙。其中陈敏也来了,他心灵手巧,除了会缝纫,还会编斗篷子(斗笠)、织渔网,只是年近三十还没娶上媳妇,家人很着急。父亲买来柳条等原料和工具,请来了技术员,厂子立即投产。没几天,大伙发现陈敏编起柳篮来又快又好,一下子成了技术骨干,也引来柳香钦佩的目光。为了方便上班,陈敏兼做保管员,每天吃住厂里。院内大柳树下有两间宿舍,陈敏和柳香各住一间。
共处一院,两人注定会有故事。一个雨夜,柳香在房内擦澡,突然从房梁掉下了一条尺把长的蝮蛇,吓得她惊叫一声窜到墙角。危难时刻,陈敏破门而入,用手抓紧蛇尾并打圈挥动,让蛇头快速地做圆周运动,然后来到大柳树下,将蛇一次又一次地摔打在柳树干上。那夜,陈敏失眠了,心里很纳闷,冯老黑黑得像非洲人,为啥他的女儿柳香却洁白如玉?后来,二人慢慢相好起来,乃至发展到柳香擦澡时会小声地喊陈敏给她递毛巾肥皂。
柳香和陈敏的交往遭到了其家人的强烈反对,二人只好私奔。冯老黑一气之下带人去了陈敏家,砸烂了他家所有家具和盆盆罐罐。男女相爱这事很怪,父母不管不问、顺其自然,反而不一定成,而一旦想拆散他们,反而会越拆越抱团,所以这世间从来不缺打不散的鸳鸯,拆不开的情侣。陈敏和柳香的婚事就是如此。后来,他们生了一双儿女,靠自产自销柳编工艺品,小日子过得甜甜蜜蜜的,冯老黑也就慢慢接受了。
我与柳最近的一次亲密接触,是在2015年7月给母亲送殡的那几日。本家大叔砍来了一根柳棍,用来给我和哥哥做哀棍子。光滑的柳棍被砍成3段,最长最粗的给了大哥,中间的给了二哥,我摊到的是最细最短的梢。棍上粘上白纸,捧着它我哀号几天,直到母亲下葬。
上个周末,我整理储藏室,突然翻出了一个柳筐,距今30多年的旧柳筐,许多关于柳的记忆顿时涌上了心头。我计划着,哪天回老家,我要把它送给陈敏和柳香。说不定,陈敏会拉住我,让柳香做两个下酒菜,陪我一醉方休呢。
因为,我们都是世间爱柳人。
作 者 简 介沈庆保,男,生于1969年11月,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江苏省作协会员,现供职于邳州市教育局,有散文集《麦客》出版。投稿邮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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