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跃兵:?父亲的农垦情怀(散文)

第 450 期

张跃兵 ,大学文化,长期从事针织印染工作,先后在江苏省棉纺针织厂、悦达家纺、悦达众翔针织印染有限公司、上海题桥江苏纺织科技有限公司担任机电班长、设备主管、厂长、公用工程部部长。在巜针织工业》、巜中国农垦》、巜江苏农垦》等报刊杂志上发表过多篇技改论文,曾获得中华总工会、共青团中央优秀论文奖。酷爱读书,喜爱文学。

父亲的农垦情怀(散文)
文/张跃兵(江苏)
初夏的早晨,当太阳冉冉升起的时候,黄海之滨,灌溉渠两岸早已沸腾起来,一辆辆收割机、拖拉机驶出淮海农场的农机站,在布谷鸟“快割、快割”的催耕声中驶向成熟的麦田。有一位老人拄着拐杖,随着隆隆的机呜声远远眺望,仿佛他又回到了当年夏收的战场。他既是一位转业的老军人,也是一位农垦战线上的老兵。他就是我的父亲,淮海农场离休干部张国裕。
父亲出身于1927年,1945年12月在涟东中学加入中国共产党,从此走上了革命的道路。父亲亲历了1952年4月原中国人民解放军步兵第一0二师改编为农业建设第四师(以下简称农四师);见证了1953年4月农四师命名为江苏省淮海农场。同年被选送到华东农学院培训学习,学期一年半。
1955年4月,农四师建制奉命正式撤销,父亲在农四师十一团生产股的工作岗位上随部队集体转业,屯垦戌边,建设农场。参加了“一张半席一张床,一把大锹垦边荒”的战役,硬是把杂草丛生的芦苇荡变成了苏北米粮仓。如今94岁高龄的父亲,身体硬朗,思维敏捷,记忆力强。我在家陪伴父亲多年,常常听他跟我提起工作时的往事。
1965年,父亲因所谓的历史问题被错误对待,降职降级后来到六分场43大队当队长,父亲虽然遭遇了错误对待,仍一心扑在大队的生产、建设上,立志摘掉43大队年年亏损的帽子。43大队以生长水稻为主,水稻病虫害的防治是关系到水稻能否丰产丰收的关键,为此父亲操尽了心。三化螟又是水稻病虫害防治中的重中之重,为了既消灭病虫害,又节约成本,父亲天天蹲守在田旁。
三化螟的成虫有趋光性,白天潜伏在稻株下面,黄昏时才出来活动。父亲为了观察虫情,常常忘记了回家吃饭,妈妈常常在路旁翘首相盼。三化螟的最佳防治时间要由虫情和苗情决定。防治枯心苗时以虫情为主,即卵块孵化高峰期施药防治,在50%的卵块底部变黑的第二天,即为孵化的高峰期,是防治枯心苗的最佳时机;防治白穗以苗情为主,看水稻生育期达到破口抽穗期,是防治白穗的最佳时期。
一天,为了防治枯心苗,场部下达了统一扑杀三化螟的指令。父亲从大队条田虫情的实际情况出发,认为还没有达到最佳的扑杀时机,于是决定按兵不动,等待最佳时机。这对于刚受处分的父亲来说,要冒很大的政治风险。他寝食难安,便日夜蹲守在田间,终于等到了最佳的扑杀时间,一举消灭了三化螟。那年43大队打了翻身仗,水稻丰产又丰收,父亲因此而立功受奖。
由于父亲和职工们一起突击泼浇农药,加上疲劳过度,肺部严重感染,多天高烧不退,病倒了。农场领导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亲自安排救护车,带着银行帐号送父亲到上海胸科医院抢救、治疗。在上海胸科医院的精心治疗、护理下,半年后父亲出院了,又回到了他日夜牵挂的大队。当时我刚6岁,见到久别的父亲别提多高兴了。
上个世纪 60年代后期,父亲被劳动改造,先后养过牛、喂过猪、放过蜜蜂。
1980年初父亲恢复了部分工作,任二分场九大队指导员。九大队是二分场唯一亏损的大队,账上没有钱,库里没有粮。为了尽快摘掉亏损的帽子,在上级领导支持下,九大队决定种植杂交制种水稻新品种。
杂交制种水稻是指不育系(A)为母本,恢复系(R)为父本,按一定行比相间种植,使不育系接受恢复系的花粉,受精结实产生杂交种子的第一代,以供水稻大田生产用种的种子生产过程。所以制种田的不育系和恢复系能否安全抽穗扬花,花期是否完全相遇,是制种成败和产量高低的前提。
一天,大队农业技术员向父亲汇报说:根据测算,今年制种稻的母本与父本花期不遇,母本抽穗开花早了半个月。消息一出,职工们人心慌慌,哀声叹气。父亲听取汇报后,立即组织安排补救措施:把母本已见苞穗割去,促其迟发分蘖成穗;追施尿素,延缓母本发育进程,推迟母本抽穗开花日期;父本打920,促其生长,提前开花。那天,大队全体职工突击分割母本。中午,职工们肚子饿了,要求收工吃饭。看着还没有割完的母本要耽搁下午的施肥,父亲心里甚是着急,心想错过的花期决不能再次错过。于是父亲用他长期积累的思想政治工作经验,站在田埂上与大家商量道:同志们:时间不等人,我们分割好母本再回去吃饭好不好?下面我扭个秧歌给大家鼓鼓劲,请大家鼓励。接着父亲就在田埂上扭起了秧歌,逗得大家笑得前俯后仰,在一片欢笑声中完成了分割母本的任务。
那年,九大队制种稻喜获丰收,职工们不但拿全了工资,还拿了超产奖。现在九大队的老职工遇到老父亲,还打趣地说:老领导再给我们扭个秧歌好不好。
1983年,父亲受命筹建农场第七分场,任分场书记。七分场紧靠黄海边,一片大草滩。父亲利用草肥、水广的有利条件,申请组建奶牛场。父亲注重生态平衡,有计划的循环放牧;有的放牧,有的只打草不放牧。部分饲养员想不通,不太理解,为此还到总场告了父亲。父亲坚持自己的正确做法,到了冬天,打了数十万斤的浆草,不仅解决了奶牛过冬的草料问题,还调拨给其它分场。
如今父亲虽已年迈,但还心系农垦的建设,这种对农垦事业的情怀已深深烙在老人的心上。去年,父亲还被江苏农垦总公司党委邀请,上了一堂不忘初心的党课呢。
晚上,当夕阳在农场的防风林中慢慢落去的时候,又是职工们休闲散步的好时光。父亲走在宽敞的柏油马路上,看着两旁整齐的楼房被五彩缤纷的霓虹灯打扮的那么漂亮,心情格外舒畅。面对广场上一群群健身跳舞的人群,老父亲情不自禁地说:这种和谐幸福的社会环境多好,我们老兵的汗水没有白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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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家声(阳光灿烂),江苏泗洪人,为中国酒业协会酒文化委员会副秘书长、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80年代末学习诗歌创作,出版有诗集《爱的旋流》、散文集《杯中日月》、文集《宿迁酒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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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海文学微刊
2020年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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