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友提问:
五岳剑派掌门最后为何只有莫大先生活了下来,他有什么过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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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先生就是一个没有奇遇的令狐冲。
他喜欢喝酒,喜欢音乐,剑法高明,有着几乎和令狐冲一样的爱好。
不同的是,莫大先生是一个久经考验的中年人,他看人的眼光,他韬晦的计谋,令狐冲是学不会的。
莫大懂得韬晦。五岳并派大会上,他故意败给了岳灵珊这样一个小姑娘。
要知道,莫大在江湖上堪称一流高手,岳灵珊却几乎微不足道。当年比岳灵珊强许多的令狐冲尚且不能打败比莫大要弱一筹的田伯光,岳灵珊本不是莫大的对手,但最后他却败得惨不忍睹。他这一败,败得情真意切,败得左冷禅和岳不群都把他当成了可以忽略的对手,而不像令狐冲那么故意输招,
几乎所有人都把他给忽略掉了,枭雄们心中都产生了这样的错觉:一个没有能力毫无威胁的小蚂蚁又何必斤斤计较。正因为莫大的韬晦之术用得出神入化,所以思过崖上他装死躲过一劫也就不足为奇了。
事实上,莫大的武功很高,也富有正义感。看到左冷禅的师弟费斌要杀害刘正风,他及时出手,以厉害绝伦的衡山剑法干净利落地削了他。
令狐冲大婚,凭着令狐冲和莫大的交情他绝对有资格受到请帖并进来喝一杯喜酒。但独立特行的莫大却是不请自来,用二胡为新人拉了一曲凤求凰后就独自告退了。这种如竹林名士般的超脱性情让这个人物更加地深不可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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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岳剑派掌门人中,只有莫大最深藏不露、而且心机深沉,所以他活到了最后,也成为五岳剑派最大的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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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大先生是《笑傲江湖》中最睿智的小人物,五岳剑派硕果仅存,也在情理之中。
下面,让我们一起来开启莫大先生的心灵历程,你会知道为何莫大能单独存活了?
很多年以后,莫大独自藏身于衡阳城刘府高高的屋檐上,面对嵩山派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凶残,他一定会情不自禁地想起二十五年前那个幽静的夜晚,他独自在浏阳河边拉响胡琴,奏起那曲平生最得意的潇湘夜雨时,小师弟突然出现在面前:大师哥,你干嘛这么伤感,是失恋了吗?我刚听了一会儿,都差点流泪了……他永远忘不了彼时刘师弟那双关切的眼神、清澈无比的眼神。这是音乐人独有的眼神。那时,他还不知道,自己会为了当年这个眼神,勇敢地站了出来。
往事历历,如在眼前。
莫大先生是在38岁上,以大师兄身份荣任衡山派掌门。这本来是:苦尽甘来,莫大之喜。莫大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他忘不了师父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了一席话:
“徒儿,魔教势大,江湖并不太平……而我们衡山派在五岳剑派中,实力是最弱的,为师只有一个心愿,不望你光大师门,只愿我们衡山一派,能世世代代流传下去,也对得住各位祖师爷了……“
莫大沉默了。他在心里第3001遍地对师父说,其实,我只是个普通人。
然而,孝子之至,莫大乎尊亲;尊亲之至,莫大乎以天下养。这个道理他懂。本来他是师父最大的期望,让衡山派能在五岳剑派中出人头地,是老人家的夙愿。他莫大,何尝不想光宗耀祖呢?可是,作为第二代资质最佳、最杰出的两个弟子,他和刘正风小师弟,都从小沉醉于音律,导致剑法在五岳剑派中都难臻超一流境界,辜负了师父的厚望。他今后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谨遵师命,在日益复杂的国际斗争形势中,尽全力保全衡山一派。
靠什么保全?唯有隐忍一途。
五岳剑派最大的敌人是谁?日月神教。而五岳剑派中,实力最吃亏的又是谁?衡山派,还有衡山派。
嵩山派自从有左冷禅做掌门,励精图治,从一把手到是三把手,精英辈出,最是兴旺;泰山派也很强,三代上下四百余名弟子,声势浩荡;
华山派也不弱,尽管目前第一代只有岳不群夫妇执掌,但早些年是五岳剑派人才最鼎盛的,只是后来分裂成剑宗气宗两个派系,整体实力还在,万一有什么事,相信剑宗一大波高手也不会坐视不理。
恒山派?相对比较差,只有仨老师太带着一群小姑娘,但人家祖师爷是郭靖大侠小女儿郭襄,和武当派有过命的交情,可做强援……
如果魔教要发起攻势,最危险的,就是我们衡山派了。虽然说我们五岳剑派同气连枝,谁都知道,是面和心不合,不被自己人吃掉,就不错了……
这不,去年冬天,左盟主又来信了,试探他对五岳剑派合并的看法。寥寥数笔,野心跃然纸上。他,能怎么表态?可如果一直不表态……
小师弟刘正风结交日月神教曲洋长老的事情,他比左大盟主早知道很多。最初,莫大的心情之复杂,难以言表。他深知,音乐最需知音,音乐人最寂寞,才有伯牙子期这样的故事流传至今;而他们师兄弟俩,偏偏做不了知音:他世代贫苦,是师父给了他学剑的机会,所以他的琴声,从小就浸透了市井的味道;而小师弟从小生长在富贵之家,洞箫大气磅礴,他一听就自惭形秽,赶紧走开,哪里还有更深入的交流?师兄弟之间,还有比这苦的隔膜吗?现在小师弟能有知音,他高兴还来不及,谁知道对方竟是魔教长老?江湖只看利弊,孩子才分对错。一旦有人利用此事做文章,衡山派危矣。
彼时,莫大先生藏在刘府的屋角,眼睁睁地瞧着嵩山派大庭广众下行凶,被害的正是自己呵护了半辈子的师弟刘正风一家,真是哀莫大于心死:
他知道,这一天迟早要来。
他唯一没想到的是,师弟没有命丧魔教之手,却惨死于五岳剑派的同仁手中。他明白:师弟全家这次是给他背锅——嵩山派是杀鸡给猴看啊。
他能出手吗?他该出手吗?
师弟的铁骨铮铮,让他热血沸腾。
他知道,彼时曲洋就在他对面的屋檐下藏着。和他打个招呼么?毕竟我们师兄弟二人联手,面对嵩山派三大高手实在没有什么把握,何况你不知道嵩山派是否还有后援?
那么,合他们三人之力,对抗嵩山派的二把手,三把手和四把手,有无把握?
三对三。也许能赢,也许不能。
如果赢了,那么保全刘师弟一家安全,当然是最好。但,接下来嵩山派必定会精英全出,衡山孤立无援,就是灭顶之灾……
如果不能,衡山派今天就全撂在这里了,师门遗命,等于彻底交代。我……
还有,等等。叫上曲洋,等于衡山派联手魔教,那么五岳剑派的岳先生、天门师兄,还有定逸师太,岂会坐视不理?我莫大,岂非一失足成了师门的千古罪人?
出手,还是不出手?
TOBE OR NOT TO BE?
这个问题不仅是属于哈姆雷特的,也是属于莫大先生的,更是属于全世界的。
我们都知道,莫大先生后来还是出手了,只是时机选在师弟和曲洋都身受重伤弥留之际。尽管出手迟了,至少当场击毙了嵩山派四把手,给师弟报仇了,还救下了华山派的令狐冲,以及恒山派的仪琳。
莫大原本不想出手,他躲在树后拉响胡琴,琴声凄凉,似是叹息,又似是哭泣……其实,就是他彼时的心声:我们衡山派怎么这么命苦啊?我不犯人,人却要犯我。即便如此,你也别逼我出手,差不多就行了。
谁知四把手根本就没有见好就收的意思,还出言挑衅:嵩山派就是任性……而面对死亡,师弟看了曲洋一眼,还是当年那么清澈无比的眼神。
说不得,剑藏琴中,只为见证这一刻:这一刻,让我和师弟的梦想一起飞,二十五年来,虽然没有看对方一眼,却是我们第一次真心面对,就让生命回味这一刻,让岁月铭记这一回:
二十五年了,默契依旧。若非师弟刚才在刘府大厅上突袭,擒住这位四把手,试探出对方底细,为兄也没有十足把握制服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再无回头路!
永别之际,莫大仍然没有回望师弟一眼,只留给他一个潇洒的背影,和一曲久违的潇湘夜雨……
哀莫大于心死。
此刻,是他替师弟复仇;不久的将来,又有谁能替自己复仇?
这场血雨腥风才告一段落,不到半年,左盟主果然再次出手。
这回,是要聚众上门找华山派的麻烦。其他三岳都分配了名额。拉壮丁,都得去。嘿嘿,且没找他,直接找了鲁师弟作为衡山派的代表。不找就不找吧。这个不重要,关键是兔死狐悲,他知道,衡山派迟早要步华山派的后尘。他只有静观其变。
只有恒山派没去。一个人都没去。
这倒是个变数。是了:当时是华山派大弟子令狐冲救了小尼姑仪琳。恒山,能成为我们的盟友吗?
接下来,令狐冲的出现,让莫大先生眼前陡然一亮:哀莫大于心死?哀莫大于心不死!同样是大师哥。华山派新扎大师哥,可比自己这个衡山派资深大师哥强太多!虽然他没有亲见,道上的朋友已传得神乎其神了:当是时,令狐冲一把扫帚,随心挥洒,就打得剑宗前辈高手成不忧一败涂地!他比谁都清楚,扫帚就是障眼法,就像他的胡琴——那,分明是极高明的剑法!莫大夜不能寐,一把胡琴响彻衡山脚下:这个令狐冲,竟然有了新际遇!五岳剑派,终于有了新生力量!等等。作为令狐冲曾经的救命恩人,激活新力量这个重任,舍他其谁!保全衡山派的转机,或许就在他身上!
从此,莫大成为令狐大师哥最忠诚的粉丝,开始默默地关注他的江湖路:
得知他先后被桃谷六仙、不戒和尚搞得重伤难愈,莫大心头沉重;
得知他成了魔教大小姐任盈盈的意中人,莫大心中一喜;
得知他进了少林眼看要成为方证大师的关门弟子,简直是莫大的好事;
得知他被岳师兄逐出门墙并昭告天下,莫大心头一沉,转念又是一喜;
……
就在莫大悲喜表情包反复切换中,日子一天天过去。过得飞快。他感觉自己就像一根水草,在风中招摇:随时等待着被人连根拔起的那一天……只是那一天,因为有了令狐冲这个变数,貌似又永远不会到来。忽一日,听闻令狐冲先后在仙霞岭与水月庵两地出手,挽救了定闲师太,避免了衡山派的全军覆没,并从此和恒山派并肩同行,真是莫大的振奋:击破左冷禅并派阴谋的最佳人选,舍他其谁也!
接下来的消息更令他震惊不已:
江湖各大忠于魔教的门派将围攻少林寺,营救任盈盈!而定闲、定逸两师太不顾自己伤势未愈,已迫不及待地前往少林寺去通风报信,说是为了避免两边大战涂炭,向少林示好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还不是要进一步结交令狐冲,甚至不惜向日月神教伸出橄榄枝!
恒山三定,虽是女流,却比他更有勇气、看得更彻底:
保全恒山派,原是要打破这一切陈腐宿见!
如此千载难逢的转机,衡山派岂能错过!?
鸡鸣渡。小镇旁。冷酒铺。
几杯冷酒下肚,令狐冲又惊又喜:终于又邂逅了他日思夜想的莫大师伯。他哪里知道,每一次相遇,不是久别重逢,而是刻意安排。
令狐冲还是那个令狐冲。居然还记得当年他击毙嵩山四把手后转身就走的背影,真是羚羊挂角,帅呆了酷毙了。只怕当时也成了莫大的粉丝。
当年衡阳城外,匆匆一瞥,他已然明了,这个年轻人,就是当年他莫大先生自己。只是天性比他洒脱,运气也更好。到底是性格决定命运,还是命运促成了性格?
不知道。不重要。他只知道,现在已情形颠倒:他彻底成了这位华山派前大师哥的粉丝。抬望眼,不禁想起那首著名的古诗: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面对江枫渔火,莫大情不自禁地跟小冲冲回忆起深情往事:衡山群玉院、衡阳城边……哎,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要想不死在沙滩上,只有拜托重感情的后浪了。嘿,他还是第一次跟一个年轻小辈这样套近乎。无他,只想知道,衡山派握着这一张旧船票,还能否登上你这艘客船?对,江湖最后一班客船。恒山派已经抢先上船了。
不出所料,他的主动示好、平等交流,让饱受师门冷眼的令狐冲心中泛起了巨大的波澜,也无形中提升了令狐冲对自己的定位和要求:
令狐冲见莫大先生形貌落拓,衣饰寒酸,哪里像是一位威震江湖的一派掌门?偶尔眼光一扫,锋锐如刀,但这霸悍之色一露即隐,又成为一个久困风尘的潦倒汉子,心想:“恒山掌门定闲师太慈祥平和,泰山掌门天门道长威严厚重,嵩山掌门左冷禅阴鸷险刻,我恩师是位彬彬君子,这位莫师伯外表猥琐平庸,似是个市井小人。但五岳剑派的五位掌门人,其实个个是十分深沉多智之人。我令狐冲草包一个,可和他们差得远了。”
知道差距就好。对自己有要求更好。
年轻人不骄不躁,一定前程远大。将来你的成就,一定远远胜过我这莫大师伯,还有你的岳大师傅。别着急。
且,重感情就好。
他莫大,注定要在这薄情的时代,苦情地活着。且,要让衡山派好好活下去。
最后,他主动答应保护那帮小尼姑,好让令狐冲无牵挂地上路,去寻找他的任盈盈。
目送年轻人远去的背影,莫大又拉响了自己的胡琴,这一回,琴声低沉依旧,凄清依然,但似乎与往日又有不同——
世间能悟是奇人,视死犹生信有神。他能做到的,都做到了,接下来就看冲哥您的了:年轻人,江湖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的。莫大,从此活着还是死去,都不重要了:你能照顾女流之辈的恒山派,将来,自然也能照看我的衡山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