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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
文
随
笔
本期作者：灿烁
本期制作：泠盻
大院稚趣
文/灿烁
变化，总会让人产生别样的感慨。几日前，出门遇到好多年不曾见面的发小，看到那丝丝银发，多少有些佝偻的身躯，和幼时天天在大院一起玩耍的伙伴那稚气，红润中略带羞涩的脸庞，眼前看得见的差异，还是让人有了今夕何夕的感慨。想想自己在她的眼里，应该也是这样的一种情形 。过去的一切，每个人都是亲身经历者。社会变化的同时，岁月也在改变着我们自己。
二队大院听说也要拆迁，将会积木般堆积起万达广场。虽然离开大院也有些年头，但每当走上那个带急弯的斜坡，进入大门，道路两旁业以长成大树的梧桐，曾经住过很多年的平房，前些年也拆除了，但屋后那棵山楂树，却更加的高大葱郁，这一切，还是那么的亲切。也许，怀旧是这个年龄段对青春的不舍，但更多的是承载着我童年的一切美好时光，也有工作时的浪漫和成长经历。
二队位于飞机场南侧的一个小山坡上，住宅区和单位周边围起来，就形成了一个大院。坡下是赵崖村，西边白崖村，东边不远处就是花牛寨，著名的花牛苹果原产地。早先，记得还有3952部队在大院驻扎。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孩子们从学前到小学，是没有辅导教材或者其他书籍来满足求知欲与新奇感，玩耍就成了小伙伴们的主要活动。多种玩法和多样性，至今想起来，也由衷地感觉到无穷的乐趣。
我们最多玩的是嗄啦哈和沙包。嘎啦哈就是羊骨头和猪骨头碲子里的一个骨节，洗干净用来玩耍，时间久了也光滑铮亮，惹人喜爱。沙包，用六块布缝制成，里面填充豆子，沉甸甸玩起来也很有意思。还有公鸡羽毛做成的毽子，随着毽子翻飞，轻盈灵巧的身段和步伐，非常好看。内胎胶皮做成的皮筋，套在两个人的腰上拉开，其他人按规矩往里跳：“马莲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放学或者假日，幼稚的歌谣声在大院里让我和小伙伴如醉如痴。
玩占地皮，是在一个大方框里面画多个方格，蹲在前面扔出钉子去扎，扎上的地方就属于自己的地皮。用泥巴压成小碗状，往地上一摔，谁的声响大就是优胜者。男孩子们多玩的是滚铁环和打木猴，也是自己或家长动手做的玩具。滚动起来叮叮当当作响的铁环和定格在那里旋转的木猴，也别有一番情趣。
十天半月左右，单位就会放一次电影，在进大院的坡上挂起屏幕，下午两点多，人们就会拿着凳子占地方，唯恐人太多而只闻其声不见其影，偶尔耽搁，这样的事情也是经常遇到。周边农村的人也会一起拥挤在露天电影场，那个年代，看电影也是一种奢侈。《列宁在十月》，《列宁在一九一八年》，河南豫剧《朝阳沟》，歌剧《白毛女》，《沙家浜》，《红灯记》，《智取威虎山》，《红色娘子军》……。数十年就这么几部电影，后来电影里人物一出现，下面观众已经提前在背诵台词了。
那时的冬天好像特别冷，没有暖气，家家都是煤火取暖，兼顾做饭。过完国庆节，大多数家庭都会打煤砖：沫子煤按比例加黄土，水搅拌，做成方或圆块，嗮干就成了煤砖。二队东北人多，家家都盘的热炕，在寒冷的冬天，炕上是最温暖的地方。
春暖花开，麦苗几寸长的时候，约上几个小伙伴去挖野菜。面条菜，荠荠菜，苦麻菜，也就是现在人们叫的苦苣。等麦苗稍高一点的时候，就会有酸啾啾，一种草本和麦苗伴生的植物，酸酸的味道。麦地里的麦果平，入口有一丝丝的甜……。
大院里有本单位的子弟学校，也有周围农村的孩子入学。冬天教室里也是煤火炉取暖，大家轮流值日，每天早上天不亮，由两名学生从自家带的柴禾，把炉子生着。曾经教过我们的老师，只记得一位张老师的名字叫张艳烙，其他的也只记住姓，我的启蒙教育也是在大院里开始的。
六七十年代，大院没有高楼，只有几排平行的平房，我家前面有一个大操场，夏天，总会堆起一个麦草垛子，是单位农场还是附近生产队的呢？无暇顾及，只是大家都喜欢在这里玩。翻跟头，练劈叉，靠墙倒立。还有小游戏丢手绢，抓老鹰。天黑后，再约几个小伙伴，围着平房前后藏猫猫。屋后的那棵山楂树，秋后挂满红红的果实，略微酸涩中有种甘甜，那种滋味，现在回想起来，也会口水涟涟。
七十年代左右，书籍是非常紧俏的，我的课外读物，只有不多几本连环画，那时候我们叫做“小人书”，重复地翻来翻去，纸张也越来越厚，却也一直当宝贝一样，轻易不会借给他人。记得只看过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野火春风斗古城》，《迎春花》，《苦莱花》，三花之一的《朝阳花》究竟看过没有？也是想不起来了。至于这些小说的来源，也是不能说出去的秘密。许多书籍，在那个年代是被禁的。
那时候，最盼望的就是过年，只有在过年时才能穿上一件新衣服，漂漂亮亮地出门，满足一下小孩天真的优越感。
每到腊月三十的时候，按照东北人的习俗，吃完晚饭就开始炸麻花，包饺子。饺子要在年三十晚上十二点以前包好，待到初夕午夜时，煮上一盘饺子，有“喜庆团圆”和“吉祥如意”的意思。初一早上也必须吃饺子，东北有句俗话：谁家过年不吃两顿饺子！意思是说无论日子过得怎么样，或富或穷，但过年这两顿饺子必须要有。
午夜吃完饺子，约几个要好的小伙伴玩扑克，直到天亮，我们叫熬夜。这样年三十熬夜的习惯，一直持续到去市里读中学。
在大院林林总总住了将近40年，那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非常熟悉并深深地镌刻在脑海里。贫困单纯并快乐的童年时光，也慢慢地渐行渐远。及至去市里读书，下乡插队，又返回大院工作。这一切，都和大院直接地联系在一起。不久，兴许留住我欢乐，梦想，青春的大院已荡然无存。透过那尘土飞扬的工地，不等尘埃落定，眼前还是会浮现出大院里的山楂树，麦草垛，冻成红色的小手玩嘎啦哈和沙包的地方，围坐在热炕上和父母、兄弟姊妹吃年夜饭的温馨场景，这一切，是我人生中的重要经历，也是永远不能抹去的存在！
灿烁2020年4月13日于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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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灿烁，《春风十万里文学》微刊散文随笔主编，地质工作者，已退休。喜山乐水，广结善缘。目标，行万里路，读万卷书。珍惜友情，不弃不离。本微刊稿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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