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蚊子
李宏文
昨天，赴贵州大学培训入住酒店已经很晚了，经过一路奔波早已经折腾得精疲力竭了，关键是眼皮在打架。早听战友说过，贵阳的蚊子，若论个头，真不敢恭维，小不点，不起眼得很，但是咬人吸血却不客气：一口下去就是一个大包，而且有连续作战的能力，三口四口的，绝无“吃人嘴软”之类的愧疚。立刻给总台打电话求救，服务员给我们送来了两片电蚊香。无奈之下，换上电蚊香片，熄灯睡觉，希望可以安稳地睡一觉。
刚躺下不久，睡意渐浓，就听到蚊子哼唱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萦来绕去。我想尽快解除这个不安定因素，抬手朝自己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耳光。但这一耳光显然是白打了，蚊子在我的手刚落下的时候嗡地飞走了，哼着不知道是抒情还是摇滚的小调得意地飞走了。没过多久，我又感觉到蚊子落在了我的手臂上，于是我抬手朝我的胳膊又是一巴掌。但这一巴掌显然又白打了，蚊子在我的手还没落下的时候嗡地飞走了，我感觉到了它在不远的地方以胜利者的姿态欣赏着我恼怒的窘态。
我睡意顿无，蚊子却消停了，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蚊子叮咬的事，仿佛房间里根本没有蚊子。过了很久，我有些疲劳，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地正欲入睡，突然感觉到蚊子停到了我的脚面上，这真是一个糟糕的地方，我的手不能直接够着，于是我像一个武术健将一样一个鲤鱼翻身，“啪”的一下朝自己的脚面打了一巴掌。但这一巴掌显然还是白打了，蚊子也许在我翻身的时候就已经飞走了，我木讷地坐着，猛然感觉到血液直往脑门上冲，脑子出现了瞬间空白，我断定，那只蚊子一定躲在某个地方嘲笑无奈无助的我。
我的心中充满了恼火，我知道不消灭掉这只蚊子，这一晚上我就别想睡觉，我索性起床，拉亮了灯，睁开惺忪的睡眼，像共产党跟踪特务一样，偷偷、悄悄地展开了一场人与蚊子的较量。可恨的蚊子，实在是太狡猾了，在明亮的灯光下，你根本找不到它的藏身之地。我就不信我对付不了一只蚊子。可是，我将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都仔细地扫描了一遍，还真是找不到那只蚊子。我重新躺下，亮着灯，瞪着眼，我想这蚊子还能整个晚上潜伏着不动？它总有耐不住、憋不住的时候吧，只要它再飞过我的眼前，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打得它七窍流血。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房间里很安静，丝毫没有蚊子的踪影，我实在撑不住了，眼皮越来越重，脑子越来越晕，我关了灯打算睡了。
就在我迷迷糊糊将要入睡的时候，那只蚊子又飞来了，忽而在我脑门上碰一下，忽而又在我耳朵上蹭一下，它的声音忽而在左边，忽而在右边，没个准数，我竟然分不清这是不是在梦中，我隐隐感觉到蚊子变得越来越强大，而我自己变得越来越渺小。我侧身向左边睡着，突然间我感觉到蚊子停在我的右脸颊上，一瞬间我猛然清醒了，蚊子确实是停在我的右脸颊上——这是一块非常方便蚊子叮咬的开阔地带。
是一次难得的机会，我总结了先前的教训，要想战胜蚊子，只能智取不可强攻，这次我要改变战术了。要想消灭蚊子，不放点血也是不行的。我要先麻痹一下这只蚊子，让它误会我已经睡着了，让它放心地将它的吸管插进我脸部的皮肤里，让它因为吸食了我的鲜血变得体态臃肿而丧失警惕，丧失斗志。大约一分钟过去了，我预感到战机已经成熟，抬手朝自己的右脸颊“啪”地一记耳光，这一耳光可不同凡响，它跟前几次都不一样，我将右手贴着右脸颊轻轻地往下挪移，我清楚地感觉到我的掌心是有内容的，我能感觉到它饱满而柔软的体态。我继续将右手贴着右脸颊轻轻地往下挪移，然后用手指捏住了那只变了形的蚊子，似乎很有成就感。
而就在此时，我右脸颊上那个被蚊子叮咬后而形成的肿包已经由小变大，大约有一角钱的硬币那么大了，奇痒难忍，我不停地用手抓着。其实我对蚊子最大的意见还不在于它吃了我一口血，它最不应该的是还要把我弄得这么痒，让我无法入睡。我一边抓痒，一边总结这一晚上与蚊子搏斗的心得，为了这只蚊子，我付出了太多太多——首先我付出了一滴多么宝贵的鲜血，然后我付出了一个晚上多么珍贵的睡眠，再次我还为此打了自己数不清的耳光和巴掌，更让我恼火的是在与蚊子搏斗的间隙我因为心情烦躁想到的也都是那些烦心烦恼的事，这大大降低了我这个夜晚的生存质量。
窗外越来越亮了，看看时间，已经是早上六点半了，我起身、盥洗、用餐，然后拎着包坐校车去上课。如果不是右脸颊上那个被蚊子叮咬后形成的肿包仍然有着痒痒的感觉和红红的印记，那些和蚊子有关的事情就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编者推荐】本文语言幽默风趣，把蚊子叮咬的游击战术和自己对付蚊子的过程描写得全面细腻，活灵活现。生活中许多人都会有这番经历，但都没细致地写出来，这样的文章只从善于选材上就很不简单，因而必然收获一片共鸣，也很有咀嚼的韵味。文章真实，细腻，特别是写人所共有而人未曾写到位的新鲜，是其成为佳作而耐读的诀窍。好文，值得一读！（知和）
作者简介：李宏文，卢氏县汤河乡人，在军队工作20年，现就职于郑州市城乡规划局。在军队时，长期在军队基层和师、团机关工作，热爱写作、爱好摄影，在军队内部刊物发表文章近百篇。转业地方工作后，在政府机关工作，直觉敏锐，洞察力强，在郑州日报、机关党建刊物上时有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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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张淑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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