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不磨灭的番号剧情
一年前这个时间段,英雄的陆军27集团军在山西太原正式撤编。
我作为一个入伍到79师,从师到旅到团再到军的27军战士,在从军25年的岁月中,对27军满怀深切感情,这里面有27集团军对我培养出来的职业精神,有我对个人成长进步的深切追求,有我对人生、社会、军队的深刻理解知道感悟,有我对个人25年军旅的痛彻总结和反思……还有,还有许多不知该如何说的思想和情愫!
在集团军机会干部分流报到的那天,我很伤心很伤感,从早上七点开始到晚上,一直沉浸在对27集团军的怀恋和伤感中,泪水从太原流到保定,心里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向谁说。
回到家中后,满含着这种情愫和冲动,伴随着心酸和鼻涕写下了《永不磨灭的番号》这篇文章,一气呵成,自然成文。
在27集团军撤编一周年之际,重新编发这篇文章,供27集团军的战友和身边高亲贵朋们阅读和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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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快了!太快了!来不及向市里同学告别,来不及调整自己思想情绪,休假刚结束,昨晚才回营区,谁知这一大早办公例会就下达了“分流机关干部明天报到”的紧急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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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边收拾办公室里的东西,一边心里打嘀咕,这也太快了吧!不是预定月底吗?去年深冬,也是一声令下,千人百车穿越巍巍太行,偌大一个坐落省会城市中心的集团军机关移防来到这个城市犄角的老旧营房,这才刚刚一年多时间,真的又要说走就走吗?……左臂抱着一摞打印好的文稿——那曾经是自己日夜工作付出的心血,右手提着那双后脚跟已经磕磨成斜面的“三节头”——它是帮助我走过军中一段岁月的佐证,走出办公室回宿舍,踏着办公楼北门台阶拾级而下,就在迈下最后一个台阶的最后一步时,我鼻头突然一酸,眼球须臾湿润了,就那么自然地想哭……唉!就这仅仅三层高的办公楼也是进出不了几次了,就是这十二三个平方的办公室再也呆不上二十个小时了,就是这形如“舌头”、面积仅三百八十余亩的老坦克院,要是想再多回来几次也该是有些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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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战备物资库楼前,看着三三两两的同事在临时设置的邮政服务点上邮寄包裹,虽不值深秋隆冬,却让我仿佛看到了年年老兵退伍托运时的场景。走在临时单身宿舍的便道上,我黯然神伤,从接受分流报到确切通知后,心里一直都是空落落的。想最后转转院子吧却打不起精神,想找找战友说说话吧也没有劲头,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跑出窝却找不到归路的小兔子,迷茫、慌张、忐忑、焦虑、观望、酸楚、渴望,想放声咆哮、想狂奔疯跑、想猛饮醉倒;读书没有了定力,吃饭没有了食欲,对动作电影、微信朋友圈也都没有了兴趣;一面在安抚情绪,劝慰自己保持淡定,一面又在情不自禁,信马由缰地胡思乱想……夜深了,我什么都不想想,人躺在床上眼睛闭着却了无睡意,院墙外马路上疾行而过的车声显得格外噪耳,素常格外温热的被窝也似乎渗透进了凉意,我辗转反侧,蜷缩起身子,努力让自己睡去……不知已是何时,恍恍惚惚中被楼上动静吵醒,哦,战友们开始打背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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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
凌晨五点半,太行山地还沉睡在淡淡夜色里,残月的光辉映照得远方群山依稀看得见蜿蜒曲折的山脊线,数得清的几颗星星还散挂在苍穹里特别耀眼。走在去往饭堂的跑道上,孑然一身,感觉自己像个要远游的孩子,即将和父母亲人离别,却不知道要去的方位,未来会是什么!一种淡淡的愁、轻轻的伤、浅浅的哀萦绕在心头。炊事班战士杨本顺、陈鹏飞和程亮值班,他们已早早煮好了荦素两种“起脚饺子”——速冻的。南北通透、宽敞空旷的机关饭堂里,此时就我一个,我用不锈钢军用小碗舀了七八个饺子,独自一人坐在小方桌边上,慢慢夹起了饺子。又不知怎的,等那两个饺子带着清凉划过我的食道滑入胃囊时,我倏忽意识到:这已是在这座营房的最后一顿早饭啦,再过不了多久,这座军营就不再属于我们,一个英雄的番号从此消失、永载史册了!
那是一支多么英雄的部队啊,胶东抗日,血战孟良崮威震敌顽;解放战争,功绩首屈一指歼敌20余万;抗美援朝,冰天雪地近乎完歼美军“北极熊团”;和平年代,北京戒严九江抗洪军政皆优谁不点赞……想着,想着,我的心尖又像被锥子戳中了穴位,整个人瘫软下来,泪水如泉涌般地流下来,溢过我的眼框,流过我的腮帮,豆瓣般的泪滴“啪嗒啪嗒”滴落在碗里,那和着心酸、难过和哀伤的饺子我不知该是什么滋味,全混和着,穿透我的脏肝直捣我的腹腔……我囧于三个战士看见我流泪,把头低了又低,用左手托碗遮掩我泪流满面的哭泣,用右手抽纸擦揩泪水和鼻涕。别了,我亲爱的战友!别了,我短居的尖草坪!别了,我英雄的部队!别了,我战斗生活过的司令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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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吃完那七八个饺子,快速下楼梯走出饭堂,我再也控制不出心中翻腾的情感,边走边放声抽泣!走了十余米,迎面碰上宣传处处长刘中——我们俩同一个新兵排出来。“老吴,像我们这样对部队有感情的人现在真的不是很多了,你是我这几天看到唯一流泪的人,老部队没有了,我心里也很难受,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刘中环搂着我的肩,我们俩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老刘,谁也没想到,我们那么过硬的‘王牌’,就这样说没了就没了,太可惜了,太心痛了,太无奈了”,我满怀深深眷恋,像一个被别人欺负、又夺去了心爱玩具的顽童诉说着委屈和伤痛!当兵二十五年,我从一个小小战士成长为战役机关团职干部,从一个兵种连队走出历经团、旅、军机关锻炼挑选,先后荣立二等功一次、三等功四次,我的青春、我的奋斗;我的忧伤、我的欢乐;我的欣喜、我的悲痛;我的心志、我的情感;一段生命中最宝贵的青春岁月啊,一段人生中最珍贵的生命片断,它怎么会不让我伤感,又怎么能让我放得下、不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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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六时三十分,我们十六位分流干部登上了送站大巴,善后小组组织院内直属部队在跑道两侧列队相送。车缓缓地前行了,我靠在车右窗边,看到战友们有的用力拍着手,有的踮起脚尖向车内望,有的跟着车移在拍摄,有的立正行注目礼……车拐弯,路过距离营门二十多米的照壁时,我才猛然意识到要赶快把送别场景拍下来,还有那从没有留影、镶嵌有“争任务、争第一、争头功”的照壁。“协理员,协理员,乔副参谋长找你”,“征辉,征辉,你下来和首长们告个别!”,正当我在车尾隔着玻璃拍照时,车前排的战友朝后叫我,这时我也听到了乔贵成副参谋长熟悉的声音。“来了!”,我赶紧收起相机,从两侧站起挥手告别的战友中间快速挤下车去。我看到了,看到了,袁主任、荣部长、王军主任、陈超处长、谭术安处长、牛金涛副主任……敬礼、握手、道别,两三分钟后,我赶紧返跑回车上,因为我以为全车就叫了我一个人下去,怕耽误送行的时间点。可我跑回车上时才发现,车上的战友们都紧跟着我、已经不自觉地下了车啦。
待我坐回座位等战友们归位时,透过车窗我又看到了一个个熟悉的面孔,田山根、许亮、徐峰涛、赵崇、韦性惠、孙永军、李功成……我一下蹿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再次跑下车,狠狠地扑向前,紧紧地与战友们相偎相拥,毫无顾忌地趴在他们肩上放声大哭起来……就此一别,天各一方,或许后生再也不能相见啦,他们有的去了战略支援部队,有的去了海军陆战队,有的进了京郊,有的要到偏远的山沟。
战友啊战友,亲爱的弟兄,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各自珍重,期盼重逢,奋斗的青春永远无悔,拼搏的友谊地久天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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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在空寥的车道上行驶,薄薄的烟雾笼罩着省城,我的脑海空若灵魂脱窍,人怅然若失地倚靠在车后背椅上,任思潮泛滥,任泪水横流,那伤感的泪啊滚落脸颊跌落进脖颈,一路前行一路伤,一路行程一路泪……我热爱、挚爱、痴爱的英雄部队啊,二十五年的青春岁月,我把满腔赤诚和一身热血全部奉献给了你!如果你不曾心碎,你永远不懂我伤悲;如果你不曾用力爱过这一回,你永远不懂这种肝肠寸断的军中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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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何处不告别,人生何处不相逢。告别是一种开始,告别也是一种新生。那天,新的集团军机关成立大会开得很简短,★国歌依然雄浑豪壮,军歌依然铿锵刚强,我心里明白:这预示着一个曾经辉煌响亮的番号永远消失了,一个崭新蓬勃的拳头力量横空出世了!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永远向太阳!会的,会的,一定会的,成立大会上将军们利利索索、不拘束于繁文缛节的新作风新形象已经点燃了即将熊熊燃烧的希望之火, 它必将引领我们创建新业绩、创立新功勋、创造新辉煌!
英雄的某集团军万岁!
伟大的人民军队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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