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我感冒了,今年的猪头肉请你回来烧。”快过年了,他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
他虽然走进假期,却一直忙于扶贫工作,腊月二十七还和同事一起去树苗路给农户查找问题,为电路安全、卫生改善几度奔波。
父亲老了。虽然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无法绕过去的自然规律。可是,今年的这种情况还是很少见。父母的慢性疾病多了,更主要的是可能心态也随之变老,依赖儿女多了。家乡有句俗话,老人就像小孩,要子女照顾,就如小时候他们照顾孩子一样。
往年的除夕前,父亲总是先把猪头、猪脚、猪尾巴都烧好,洗好,准备在大年三十当天早早地煮在大锅里。
记忆中,每年三十,他都是跟着父亲,端着大面盆,里面装着煮熟的猪头,就像古代人祭祀祖先一样,在屋后的那棵百年麻栎树下面放好,烧香祭拜祖宗,祈祷五谷丰登来年富贵。这棵老树是家里的山神树。枝繁叶茂的树把正房都遮住了,父亲砍掉一部分树枝。每年冬天,树叶飞落,屋后的阴沟都填满了。母亲就拿着扫把扫。有时候,我们跑去帮忙。
县城他家门外这条街一到腊月中旬就交通管制,只能下午六点放行后回家。带着女儿,他驱车回到老家。
父亲把猪头猪脚从冰柜里拿出来摆在大盆里。这个年多了一些黯淡,原因是父亲母亲辛苦一年多养的两头肥猪都死了。现在这个猪是跟三表哥买来过年的。
在他妻子曾经在乡村中学用过后拉回家的铁皮火炉里烧好火,他把猪头拿过来开始烧,父亲又忍不住把猪脚拿来帮着烧。猪皮被烤焦的味道,萦绕在伙房里。家的味道,年的感觉就在这烟熏火燎的香味中。
刚刚把肉烧好,伯母病重的电话来了。
过了年,初二照了全家福,回到县城。随着武汉封城,维西也慢慢封城。匆忙中把父亲的充电器也带走了,一下子等能够回家已经一个月多了。
村与村之间的卡口好不容易撤了。农历二月初七,下午妻子上班去了,他对孩子说回去看看爷爷,你去不?
孩子说论文开题要准备,暂时不去了。
他问父亲需要买点什么,父亲说想吃点豆腐,其他啥都有。
回到家,父亲正在做木匠,想在仓房里的柜台上搭建一些台子方便装东西。感冒好多了,腰椎突出的他弯着腰,用推刨一点点加工着。妹子的意思是随便搭个架子,装着木板就行。
父亲是精致的做事者,精益求精的父亲一丝不苟的风格是老了也改不了的。
要回城了,父亲说地里有白菜有萝卜自己找,冰柜里的肉自己拿去。今年不顺利,父母想的还是儿女。他眼角有一点潮的感觉。父亲的心房平均分成四份,一样分量地装着四个儿女。
两头初生牛犊一样的大肥猪,都被埋进承包地。父亲说,每次走下猪圈门前,就似乎听到猪哼叫欢迎自己的声音。父亲的声音是哽咽的,那猪不但是动物,更是寂寞单调的乡村生活里可以寄托精神的伙伴。
父亲就是“后勤部长”,舍不得吃,舍不得用,儿女回家总是让带满满的东西。从玉米粒中捡几个鸡蛋,他发现小橘子霉烂了,父亲说看看有好的没有。他说霉变的东西致癌,别吃了。
带着两份鸡蛋,两份白菜,两份猪肉,一份是弟弟的。
他心里满是愧疚和感激,喊一声爸我走了,过两天再回家看您。
后边,他又抽空回去看父亲。大妹子给侄子剃头,他说把我也剃一个呗,疫情严重,头发长了,也不想去理发店。
妹子把父亲理发,之后给他理。妹子手法不熟,理深了,父亲拿过发剪慢慢修理。
他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从小,大多是父亲帮他理发的。直到到县城读书,只要父亲不去出差,都是父亲理的发。习惯了父亲的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摆弄发剪,嚓嚓的声音响在耳边,或长或短的发丝纷纷坠地。这样的场景不知多少次出现在梦里,现在却又一次亲身感受父爱的温暖。
后面的一天,我们回到老家,帮母亲在菜园里栽几棵包包菜秧。顺便在川芎地里挖几棵牛蒡,父亲忽然想起,一位亲戚说想吃牛蒡就来挖,专门种植了一些。他和父亲以往也去挖了一些。这次也拿着锄头,开车去挖。没有想到的是,这位亲戚是种植着卖的,盖上地膜。已经长出叶片,挖了一些。市场上贵的时候买到十元一斤,便宜的时候也是五六元一市斤。
走到亲戚的地里,他挖了几锄头,有些力不从心。父亲抢过锄头,开始挖起来。
他看着父亲一会就挖好了小半蛇皮口袋,加上时间差不多了,雨滴落在腮边,有些凉。便说,吃不了太多,也不好意思把亲戚辛辛苦苦种了卖的牛蒡挖多。回家吧。
一年到头,回家和父母相处的日子屈指可数。愧疚之情就像春天的芽忽然长出来。
好久不见,我的好父亲,他想说这句话,终究没有说出来。干事业的时候,先努力工作,休息时多回去看看,退休了再多陪伴。父亲当年也是卖力地工作的,一年来难得见他回家几趟。所以他应该是理解子女的。
现在交通条件好了,工作之余尽力抽空回家看看是该做的。做好本职工作是对父亲最好的报答,希望父亲晚年安康。他在心里默默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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