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期品茗▼普洱雅苑，让灵魂拥有温度▼修心
作者简介
贺文杰：男，河南灵宝人，1981年出生，爱好文学、绘画，偶尔有文字见著报端、杂志。
饲养室里的杀猪人
文/贺文杰
转眼间“年”又过完了。春节的余热还未散尽，时间却依旧冷静前行，绝不因节日的温馨祥和而稍作停留。忽然有些心惊，这一生过了近四十个“年”，竟没为“年”留下过半章一文，未免有些热闹后的失落。
提笔又想起了儿时浓浓的年味儿，印象最深的是杀猪。
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杀猪作为农村过年时倍受期待的重头戏，不仅仅只是一件技术活儿，已经上升到了娱乐的高度，充满了仪式感。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了全村，村民们兴致勃勃地聚拢，围观这一场血腥的表演，他们眼中没有惨遭杀戮的生灵，只有可供解馋和饱腹的五花肉。大多数人一年就吃这一次肉，馋虫儿勾住了魂，闻到生猪开膛破肚冒出的腥气也觉得香。
杀猪的场地通常选在饲养室中间那座最大的牛粪堆旁边，便于销毁和掩埋污秽。饲养室是“大集体”时代留下的产物，一扇土崖下并排十几口窑洞，前面一大片空地，堆着大大小小的粪堆。以前那些窑洞是前边住人后边圈牛，后来人搬出去，成了专用的牛圈和猪圈。唯独中间那口带门脸儿的窑洞还住着人，就是杀猪匠有良一家。我常常想，把被杀的猪和杀猪的人安排住在一起，朝夕相处，日夜厮守，是不是老天爷开的一个玩笑！
杀猪前，有良并不不急着露面，而是先安排几个棒小伙，从自家后窑里抬出一口巨大的黑铁锅，垫上几块青石，把锅支在上面，就开始填柴烧水，红红的火舌舔舐着锅底，水在锅里冒着丝丝热气，说不清是喜庆还是悲壮。汉子婆姨们袖着手，围站在高高矮矮的粪堆上，呲着黑黄色的牙齿说笑，眼里闪着欲望的光。
那只中了大奖的猪，早早的就被四蹄攒扣捆翻在地上。猪也是生灵，它好像知道自己已大难临头，今日难免项上一刀了，躺在那里不停地哼哼，痛苦不堪，时不时还沉重地叹口气，如果你仔细看，还能看到它眼角稀糊状的泪水，似乎在哀叹命中注定的结局。
等水烧到八九成开，猪最后的时刻也就到了，几个小伙子在捆绳间穿上竹杠，发一声喊，抬起三百多斤的猪就往铁锅旁的案板上放。一大群小孩围在周围，热烈地起哄，猪也在撕心裂肺地哭嚎挣扎，一霎时，饲养室大院内烟雾蒸腾，杀声鼎沸，柴火燃烧的哔啵声、开水的翻滚声、人们的说笑打骂声，混响成一片！忽见硝烟中大踏步走出一人，瘦高身材，冗长脸面，头戴破绒毡帽，身披油布围裙，往眼前一站，威风凛凛，杀气腾腾，手中的二尺锋芒一横，寒气逼人！周围的嘈杂突然安静下来，人们都张大了眼睛和嘴巴，期待着那把钢刀滑进猪的喉咙。
此人正是村里的杀猪专业户有良。他一生戕害生灵，杀猪无数，按照迷信的说法，应该遭报应绝后的，可他的哑巴老婆偏偏特别能生，除了家里养着的姊妹五个，其它养活不了送人的、夭折扔掉的不知几何。那年夏天的一个午后，我午睡起来，百无聊赖，好像被什么勾着魂似的，恍恍惚惚地跑到土崖边的柿子树上吃蛋柿，竟然撞见了扔在乱坟堆里的死婴，吓得三尸魂落星天外，好长时间都神神道道缓不过劲儿，成了儿时的一个噩梦。
在众人瞩目之下，眼角还粘着黄褐色痴麻糊儿的有良，嘴里叼着烟斗，缓缓走到杀猪案前，抬起一只脚蹬在案子边上，右手执刀在皮围裙上褙一褙，左手摸摸猪脖子，忽然轻描淡写地一伸手，刀子就像冰一样滑进了猪的喉咙。猪似乎吃了一惊，嘶吼声停顿了几秒，接着全面爆发，血泛着泡沫一涌一涌地喷出来，立刻有人拿来一个洗脸盆，放在猪脖子下面接血，还不断地往盆里撒盐，猪血很快会凝固起来，成就一道美食。
有良一边漫不经心地续了支烟，一边淡漠地看着叫声越来越小、行将死去的猪——生命的消失在他眼中大概就像烟雾随风飘散，已无足轻重。猪血流满一盆，猪也就彻底断了气，有良这时候却格外小心，走过去仔细查看，直到确认猪真的死了才放下心来。只见他用刀子在死猪的后腿皮上割开一个小口，取过一根拇指粗细、一米多长的铁棍，慢慢从割口处捅了进去，这样等于在猪的皮和肉之间开了一条通道。有良抽出铁棍，弯下腰来，嘴对着割口，开始鼓起腮帮子一口一口地吹气，不一会猪身就像气球一样臌胀起来，再用细麻绳把那个破口扎紧，喊一个小伙过来，让他拿起铁棍使劲抽打猪身，自己则松了口气坐在一边稍作休息。
我当初非常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一头死了的猪，后来才明白这是为了方便退毛和剥皮，吹气和抽打都是为了使猪的皮和肉充分分离，那个年代一张完整的猪皮也是极为金贵之物。相传，有良年年杀猪极少失手，唯有一次失误，吹气时猪竟然没死透，一蹄子蹬在他嘴上，留下一道疤痕，成了他一生的耻辱，从此一到吹气这个环节他就异常小心，唯恐再次当众出丑，毁了一世英名。
被吹得圆鼓鼓的猪漂浮在大铁锅里，很快被刮光了全身的毛，变得白白胖胖，从没这么富态过。它一生只洗这一次澡，大概舒服到了极点，一切都不管不顾了，就那么四脚张开躺在那里，等着人来开膛破肚、剔骨扒皮。
接下来就该小孩们迫切期待的节目隆重登场了！对于小孩们来说，猪身上还有一样比五花肉更宝贵的东西——猪尿泡。那个年代没有气球，也很少有别的玩具，猪尿泡作为气球的替代品每年只会出现一次，一次只出一个，而且最终只有一个小孩能够得到它。虽然每年往往都是有良自家的几个孩子最终捡到了宝，但如果他偶尔公平一次，其他孩子还是有机会的。有良把猪尿泡割下来，吹满了气，扎紧了口，随手往空中一抛，像放飞了一只白鸽。孩子们冲上去推挤着，争抢着，不知鹿死谁手。最终抢到的那个孩子绝对是这一年最有福气的幸运儿，他双手捧起还带着隐隐血丝的、覆着一层肉膜的、银白色的猪尿泡，惊喜莫名，像捧着一枚图腾。
有良接下来还有更加精彩的演出——翻肠子，这号称是杀猪系列表演中最难的活系，有良不但游刃有余，还能玩出花样。但小孩们不感兴趣，猪尿泡一结束，就都结束了。他们的心会一直追随着那个有了主人的猪尿泡，目光所至，风雪是它，温柔是它，满眼都是它。直到来年春天，它挂在屋檐下散发出腐臭，才不得不扔掉。
猪杀完了，但是有良的表演尚未结束，一到正月十五夜里，饲养室院子里又会热闹起来，村民们吃饱了五花肉，也得寻求点精神上的满足，因为有良除了会杀猪，还会做孔明灯。一个粗糙污秽，一个浪漫唯美，一个物质，一个精神，有良竟然把这两件事都给干了！孔明灯的做法其实很简单，先用竹笢子扎成一个骨架，外面糊上粉帘纸，把棉花团蘸上煤油，装在灯罩的下面作为燃料，就像一个简单的热气球。每当孔明灯飘忽着升上饲养室的高空，我都会感到一阵恍惚，不似身在人间。
有许多年，村民的物质需求和精神需求就是这样靠杀猪人有良提供的。然而许多年后的今天，当我回忆起这些事情，却再也想不起有良的真实面容了，因为他的形象在我脑海里被一个暗含满足笑容的猪头顽固地替代了，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还原。
传说有良的结局很悲惨，是被一头猪给气死的。那一年，有良已老迈不堪，村里也无猪可杀久矣（都到肉铺里买现成的了），好不容易有了活儿，有良准备抖擞精神再试身手，谁知被死神选中的那头猪却提前几天自杀了，它鬼使神差地咬爆了二爷放在獾洞前炸獾子的土炮，猪头被炸得粉碎，再无下刀之处。
有良从此一病不起，再也没有拿起那把杀猪刀。按照村里人的说法，不管他是“有良”还是“无良”，最终还是在猪身上遭了报应。
作于乙亥年正月初六
（图片来自网络）
有趣的灵魂在等你
雅苑小主
热忱欢迎您的到来
普洱雅苑
策划：石子统筹：知行审稿：石子、初见地址：河南省灵宝市总编：初见?普洱雅苑邮箱：roushi0215@163.com
“普洱雅苑·仰韶彩陶坊杯”征文启事
为了充分展示当代中国网络创作的整体风貌，全面呈现网络平台作家的创作成果，进一步推动网络平台创作的繁荣发展，经研究决定，由《普洱雅苑》原创文学平台和仰韶彩陶坊灵宝分公司联合举办“普洱雅苑·仰韶彩陶坊杯”2019年度中国网络平台“春之声”美文征集大奖赛。
一、征文时间：
2019年1月1日——3月31日
二、征文对象：
本次网络美文征集大赛面向全国文学爱好者及热爱文学创作的海内外华人进行公开征稿。
三、征文内容：
本次美文征集大赛内容不限，题材不限，要求征文内容健康向上，能够用艺术的视角反映当今时代丰富多彩的现实生活和美丽人生，大力弘扬和传递正能量，通过文学作品坚定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向往。参赛作品提倡要有浓厚的生活气息，构思精巧，情感真挚，文笔流畅，情趣高雅，同时欢迎以“仰韶彩陶文化及仰韶彩陶坊酒”为主题的美文参与大赛。征稿具体要求如下：
1、征文体裁：小小说，散文、随笔、诗歌（含古体诗词）均可，可多篇文章（多首诗）参赛。
2、征文字数：小小说每篇不超过2500字。散文随笔每篇不超过5000字。现代诗歌3—5首，古体诗词5—8首。
3、参赛征文必须要求原创首发，拒绝抄袭和一稿多投，一经发现，立即取消参赛资格。
四、奖项设置：
一等奖1名，奖品为价值1000元左右的仰韶彩陶坊酒。
二等奖3名，奖品为价值500元左右的仰韶彩陶坊酒。
三等奖5名，奖品为价值200元左右的仰韶彩陶坊酒。
五、重要说明：
本次“普洱雅苑·仰韶彩陶坊杯”2019年度中国网络平台“春之声”美文征集大奖赛，是《普洱雅苑》原创文学平台与仰韶彩陶坊灵宝分公司联合举办的系列活动之一。后续，我们将根据征文情况陆续隆重推出：
普洱雅苑·仰韶彩陶坊杯“夏之歌”美文征集大赛
普洱雅苑·仰韶彩陶坊杯“秋之韵”美文征集大赛
普洱雅苑·仰韶彩陶坊杯“冬之恋”美文征集大赛
“普洱雅苑·仰韶彩陶坊”中国网络美文年终大奖赛
凡在《普洱雅苑》平台刊登的所有参赛征文均有资格参与角逐年终大奖。欢迎大家持续关注“普洱雅苑·仰韶彩陶坊”中国网络美文美文征集大赛，并踊跃投稿。中国仰韶彩陶坊，美文大奖等你拿。
有才，你就来。
六、投稿方式：
本次大赛投稿唯一指定邮箱roushi0215@163.com
参赛作者必须首先关注《普洱雅苑》官方平台，并在来稿邮件中标明“普洱雅苑·仰韶彩陶坊杯”征文字样，附“作者简介+照片+微信”。来稿请加主编微信peyycyqx。如投稿超过一个月不见刊发，可另投他处。从即日起，投稿通道开启，欢迎大家积极投稿。
七、评选方式：
1、为了充分体现本次征文大赛的公平公正性，特邀请相关资深专家组织成立大赛评委会，对所有来稿进行全面客观的初评，凡被选录刊登在《普洱雅苑》原创文学平台的作品均有资格参与“春之声”美文征集大奖赛的评选。
2、本次春季美文大赛的评选采取点击量+评委投票方式产生，点击量和评委投票各占比例为50%。季度大奖在每季度结束后的次月公布获奖名单并颁发奖品。
八、“热心读者最佳评论奖”评选：
为了将此次春季征文大赛持续推向深入，全力营造读者与平台互动的浓厚氛围，更大范围地扩大“普洱雅苑·仰韶彩陶坊杯”网络平台“春之声”美文征集大奖赛的影响力和辐射面，组委会决定组织举办仰韶彩陶坊杯春季美文征集大赛“热心读者最佳评论奖”活动。评选条件如下：
1、热心点击并转发平台刊发的大赛征文；
2、对平台刊发的大赛征文积极参与评论和述评；
3、凡参与热心读者最佳评论奖评选的各位文友须加入《普洱雅苑》读者群，组委会将根据热心读者转发情况及评论数量和质量，每个季度评选出10名热心读者最佳评论奖，每名获奖读者奖励价值100元左右的仰韶彩陶坊酒。
九、其它说明：
所有参赛文章赞赏超过20元的，60%为作者稿费，40%用于平台交流活动资金积累，文章发表八天后微信红包发放，后续赞赏不再发放。
普洱雅苑
茶在桌上 我在等你
每晚八点 不见不散
普洱雅苑期待你的关注
目前100000+人已关注加入我们
灵网备[2018]S0004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