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锋,网名大山巍巍,陕西商洛市人,省级国企部门管理干部,爱好文学,屡有诗歌、小说等作品问世。
院里有棵石榴树
我要讲述的石榴树,是山东老家院子里的一棵树。它陪着我在那里度过了九年童年的时光。树早已随着院子翻建清理掉了,但在我的脑海里,石榴树依旧茂盛地生长着,照样开花结果。我出生在陕西,两岁时就跟着爸爸妈妈去了妈妈的老家山东长青。那里一个大大的四合院子里,就住着我的外婆一个人。妈妈是外婆唯一的女儿,外公在开封战役牺牲后,外婆一直没有再嫁,这就是爸爸妈妈搬迁到山东的缘由。
外婆的院子东南北三个方向都是平房,西边一道高墙,宽大的院落里,只有西北角有一棵大大的石榴树,算是院子里仅有的绿色植物。好在石榴树枝繁叶茂,遮阳蔽日的,开花时节抖落一院芳香,果子成熟了送来丰收的喜悦,因此,石榴树很招人喜爱。外婆和妈妈喜欢坐在树下乘凉纳鞋底,爸爸喜欢围在树下呼朋唤友地喝小酒,我和弟妹们喜欢绕着石榴树打闹嬉笑。然而,这种石榴树下的热闹景象,被我在开始读小学的时候改变了。
那年我刚刚七岁,一年级分座位的时候,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和我坐同桌。她说话的声音非常好听,爱唱歌,歌声也很动听。特别重要的是,她就是邻家张老师的大女儿,确实让我喜出望外。更加惊喜的是,她家的后窗就在我家石榴树西边的院墙外。如果静静地听,她在家里说话唱歌的声音都能真切地听得到。也就在那个时候开始,我习惯了在她后窗的院墙下支个小桌子,打开写字本,静静的坐在石榴树旁学习。
大人们对我的表现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于是都自觉地撤离开了石榴树。纳鞋底的移到院门口去了,喝酒的转到小东屋里了,弟妹们也被父母呵斥到巷道里玩了。于是乎,石榴树下成为我的独享空间。但是,在学校里,小邻居并不和我友好。她霸道地在课桌中间用粉笔划了一条线,我一旦不小心越了界,她就举手给老师打我的报告。
在一个下雨天,我悄悄的用脚勾了一下走在前面的同桌,只见她一个趔趄就扑倒在地,弄了一个嘴啃泥,终于让我解了解气。结果,没高兴一天,晚上就被她妈妈追到家里骂了一顿,招致自己被爸爸痛打了一场。我仔细想了想,后来的多次挨揍,几乎都是因为她。于是,我把她列为憎恨的人,但我却从来对她的美妙声音恨不起来。一旦她的歌声飘进院子,我都会自觉不自觉地躲在石榴树下偷听。
这样的日子过得好快,石榴树花开花落了三次,一晃就过去了三年,我们也继续坐了三年的同桌。四年级那年,爸爸因为做了一个祖坟里飞出两条龙的梦,就决定全家再搬迁回陕西老家。告别山东的那段时间,石榴树下天天都是来送行的父老乡亲。再也没有听到歌声飘进来,我也不再在石榴树下逗留。
离开外婆院子的前天晚上,月亮特别明亮地挂在天上。女同桌悄悄地来家里找我,说是她妈妈特意包了饺子给吃饭送行。我跟着去了,她爸爸在饭桌上递给我一个日记本,告诉我是他女儿要送给我作为纪念。我接过来,发现扉页上写了很多的话,还正正方方地签了同桌的名字。女孩变得特别友好,亲手给我碗里添加了几个饺子。那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了分别的滋味。送我回家的路上,我给她讲述了石榴树下听她唱歌的事,她说她知道。还安慰我说,你走后,我会照顾石榴树的。
2005年,当我告别33年再去看望石榴树的时候,得知早已被砍掉了,我很平静地在院子里站着,什么也说不出来。没有见到石榴树,没有见到邻居同桌,我却没有丝毫遗憾,因为她们一直都在,在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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