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环境与童年回忆
孙满星
古城的冬日，天气雾蒙蒙的，都是数九严寒了，一点都不感觉出冷；要在北方过冬的人们还希望纷纷扬扬下一场大雪，冷得让人痛快点。地球变暖，气温上升，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二氧化碳的排放，温室效应，让现代人越来越担心起气候。全球温度总体增长趋势明显，气温在持续上升，冰川消融，其中特别快的是坦桑尼亚的乞力马扎罗山，过去是白雪皑皑，冰川覆盖，久负盛名，现在积雪融化，冰河退缩，游客稀少，海明威描写的乞力马扎罗的雪，已经不复存在。全球最敏感变暖的地方就是北极和南极了。南极是海洋包围陆地，北极是陆地包围海洋。单薄的北极浮冰和位于北极圈北边的北冰洋的冻土层使得它们面对陡然上升的温度，显得十分脆弱。近几年，两极的冰层在加速融化。夏天比起几十年前，更为炎热，特别是那年的印尼大海啸，让几十万人瞬间丧失了生命。非洲越来越干旱，河流断水，粮食欠收，进入二千年后，随着全球变暖，厄尔尼诺现象出现的越来越频繁。古城的西安，几十年前，四季是多么分明，冬是冬，夏是夏，秋是秋，春是春。走在街道上，看到远处古老沧桑的城墙，不由地让我回想起过去的一年四季，特别是童年的下大雪的那些日子。天气干冷干冷的，铅色一般的天穹开始发亮，麻雀在枫树的指头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童年的我从温暖的被子里，爬起来，看看桌子上的闹钟，穿好衣服，从炉子边，拿了一块干馍和一块干红薯，就提着书包，往学校跑去。母亲在睡觉，父亲早已经去上班了。一路上在雪里摔了几个跟头，到学校后，还是迟到了，被班主任训了几句后，就赶紧坐下读课文。课间操的时间，学生们用力去铲雪，一个比一个表现积极。隔壁男老师的班不太讲究，就把雪随便堆成一堆，便罢手了；女老师的班，很讲究，将雪铲成堆，做成雪人，最后还要给它脖子上戴上个红领巾。红领巾在白雪里，看上去十分显眼。上课铃一响，空旷的操场一个学生都没有。上午的课终于上完了，下午不上课，老师开会。于是，学生们，个个拿着书包连忙往回家赶。学校外面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路的两边菜地还有没收的白菜，被大雪裹着，一个小包一个小包，摆了一地。水井的木架上还站着一只鹰，虎视眈眈注视着远方。一只黄狗穿过被雪覆盖的麦地，匆匆忙忙跑着，身后雪地里留出一排排浅色的脚印。大路旁的树上，挂满了白雪，稍不注意，就会坠下一大片雪来，噗呲一声，吓的行人回头张望。家属院的路，已经被人清理出来了，托儿所那个小烟囱，还冒出淡淡的白烟来。阴面的那一排平房的房檐，垂着晶莹透明的冰溜子，是上次融雪时留下的。见到冰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近几年天气不断变暖，如果能在房檐上见到冰溜子都是非常稀罕的事情了。吃完母亲做好的午饭后，就会跟着院子里的孩子，找来一尺长的老竹板，用锯一锯，前面用火一烤，用力一弯，就做成一个简易滑雪板了。一脚踩在上面，一脚踩在雪中，用力蹬，没有多长时间就到了大雁塔了。大雁塔树林里，成群成群的燕八郞鸟，在干枯的椿树上和枫树上吃树籽，稍一有动静，它们就会飞着，消失在密林里。我曾在大雁塔树林里探过险，一棵挨着一棵的柏树林，郁郁葱葱地找不到出口。雾蒙蒙中的大雁塔在不远的前方，古老而庄严。由于下雪，塔顶上长的那棵树，都看不清了。听院子大年纪的孩子说，是鸟把树种子带到塔顶上面去了，后来维修大雁塔时，把它砍了。空中又飘起了雪，大雁塔路口菜地旁有一家钉马掌的铺子。几个汉子胸前吊着帆布挂子，在吆喝着给马钉掌，一旁的炉火通红通红的，旁边还放着一个水桶。回到家属院门口，天已经蒙蒙黑了。嘣米花的早早就来了。各种各样的碗儿放在地上，排着队。那像葫芦一般的炒锅转着，时间不大，就会响一炮。吃过晚饭 ，院子里的孩子们，玩着打雪仗，捉迷藏，直到很晚……北风呼啸，大雪将至，孩子们这才搓着冻红的手，各回各家去了。夜空中，又开始下雪了，无声无息的雪，悄悄地落在了房顶上和麦地里，常听院子里的老人说，瑞雪兆丰年——今年是一个丰收年。夏天我常常跟几个孩子去部队的游泳池去游泳，一次在澡堂里洗澡，被一个顽皮孩子推下澡堂，呛了几口后，我就下决心要学会游泳。学会游泳后，便迫不及待地跟几个孩子去长安县河里去捉螃蟹，捞河蚌。那时的韦曲到处都是水稻田，给田里上的肥料是牲口肥，长出来的大米叫“桂花球”好吃极了，古时候都是上供给皇宫的。那时地里蔬菜也是农家有机肥，农药也打得少，既环保又好吃。现在呢，再也没有听说，长安韦曲产“桂花球”大米了。即使有地方种，化肥农药一个劲上，大米的味道也变了，与过去的“桂花球”有天壤之别。那时天际格外蓝，空中的清晰度，能让人看得很远。院子里的孩子们喜欢养鸽子，最喜欢将它们赶起来飞，有的鸽子尾巴上带着哨子和葫芦，它们飞过天高气爽的高空时，悦耳的响声瞬间传遍了院子四周。我家住的平房前，有一棵桃树和一棵大柳树，树的下面是我父亲挖出的一片小菜地。地里种着向日葵，玉米，豆角和青菜。一到中午，知了，就会爬到柳树和向日葵上，叫个不停，这种声音如促眠曲一般，让人昏昏欲睡。有时院子里的孩子叫我，怕大人骂，一个学乡下人高声喊：“换大米来！”。一个学着喊：“北池头村的家娃来了”。我听到信号后，就会跑出去。记着我家住的平房前面有一排花墙，翻过花墙就到了农民的菜地里。哪里有口井，欢快的马达抽水声总是响个不停，哗啦啦，哗啦啦……清冽的井水，浇灌着大片的菜地。那时的地下水也充足，随便打口井，就会冒出清凉的水来，哪像现在，打几十米深 的井连水都见不到水。六月的麦子熟了，到处都飘着麦子的香气，特别是麦地傍边的草丛，到处都有吱吱呜呜叫的蝈蝈，随便抓一只，用麦秆编个籠籠，将蝈蝈放在里面，窗子上一挂，就能听。附近地里的麦子收了，家属院的孩子跟乡下的孩子一样，也会到麦地里捡麦穗，那时间，细粮少，粗粮多，捡些麦穗，晒干，一磨就是白面，磨的麸子还可以喂鸡。我小时就捡过麦穗。现在出了城门，一路上十几里都见不上绿油油的麦地了，到处都是基建，钢筋和水泥，即就是见到一块麦田，又是用手机照相，又是用鼻子去闻那青草的气味。“秋天到了，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排个一字，一会儿排个人子。”这是在那年的秋天里读到的一篇小学课文，我印象非常深刻，女班主任，把大家领到一棵落了叶子挂满红红的柿子树下，讲的这篇课文。那时，环境气候非常好，常常可以看到从空中飞过的大雁，嘎嘎叫着，院子里大小人都仰头去看，现在呢，多少年了，抬头在空中找，连个雁毛都看不见；要真的想看大雁，就要跑到几百里外的黄河滩，才能见到大雁。院子里的孩子们最喜欢是秋天。因为秋天是丰收的季节，到哪都是果实累累，无论是乡下的菜地和厂后面的果园，都能找到吃的。在那个物质贫困的年代，能找到吃的，就让人很高兴。星期日，我们几个孩子最爱去厂后面的果园。那时周边的草堆里野兔多，刺猬多。只要碰上野兔，少不了追上一阵子。最后将它围在一个土岩的窑洞前，兴奋地以为能抓住它 ，又喊又叫，但是最后还是让它跑了。窑洞旁边有一个战备动员时挖出的防空洞。洞里面，有一个小车和一个通到深处的轨道，这都是把洞里的土往外运时用的。孩子们都乐意玩这滑车，呼喊着坐着车溜下去，然后又把车推上来，又溜下去，重复着这样玩个不停。玩够了，到了中午了，看果园的老张不在，大概回家吃饭去了，我们几个便溜到果园里弄几个果子出来吃吃。记着一次，我爬到树立着摘一个桃，树枝断了，砸到了江军的腰上，他在地上爬了半晌，才起来，那次把我吓坏了。我去年还去看过一次果园，果园不见了，变成了一片建筑工地了，石灰池，钢筋，砖头，还有许多垃圾。那时间大雁塔周边的树林很多，一到秋天，到处都是金黄。高高的梧桐树上结满了树籽，秋风一吹，带降落伞的种子唦啦啦地旋转着落了一地。家属院旁边有一片辣子地，辣子地里面的蟋蟀咬架非常厉害，院子里的孩子都在那儿抓蛐蛐，我就在那里的地里逮了一个咬架非常凶猛的蛐蛐，后来成了全厂大将。那时的自然环境挺好的，在附近村子里的池塘里，都可以钓到小鱼。四季轮回，又到了春天。一个诗人说：“冬天过了，春天还会远吗。”那时候雪很多，三月初，桃花绽露，纷纷扬扬还会下一场雪，但是坐不住，很快就消融了。太阳暖烘烘的，人们不知不觉的脱掉了棉衣，换上了毛衣，但是很快就穿不住了。每天去学校，再也不用怕为迟到担心了，天一下就亮了，麻雀早就在门外的桃树上，为女朋友争吵不休，斑鸠求偶的叫声也是在房顶上，一声紧追着一声。在不上学的日子里，孩子们跟着大人去麦地里挖芨芨菜，三四个一群，小女孩，扎着小辫子，穿着漂亮的衣服，在绿色的麦地里晃来晃去，叽叽嘎嘎的说话声，如铜铃一般悦耳，传的到处都是。绿油油麦地，散发着出青草的芬芳，那时候的生态很好，你只要在麦地里，随便也走，就会惊飞一只野鸡或者惊跑一只野兔。男孩子，跟大人挖野菜可没有那么有耐心，挖着挖着，把小兜兜和小铲铲一扔，凑到一起，脱掉衣服，比摔跤；一个个，摔的鼻青眼肿 ，还是不肯认输，直到，天快黑了 ，大人喊着让回家吃饭了，孩子们这才幸幸不乐的散场回家。那时，厂外的路边长满了野生的迎春花，翩翩起舞的蝴蝶，到处都有。记着我家门前有一片空地，是父亲，一掀一掀，开出来的。春天里，我们家里几个孩子会在地里种向日葵和玉米。一场春雨过后，小菜园子里，就会有种子钻出了土壤，嫩嫩的十分可爱。这是大自然创造出来的奇迹。我们几个孩子看着这些破土而出的种子，非常惊喜。家门前的桃花开的争奇斗艳，各种蜜蜂嘤嘤嗡嗡，飞个不停，平房院子里的理发师他上高中的大儿子，能分辨出，哪个蜂带刺，哪个蜂不带刺，我总是分辨不出来。院子里的杨树，吐的花絮，落了一地，踩上去，软绵绵的。嫩嫩的柳条，随着春天里的风，一天比一天繁密。院子里的孩子们最喜欢把柳条编成帽子，戴在头顶，接着去探险，去打斗……那时的一年四季是多么分明，住的自然环境是多么怡人，多么让人怀念，在童年的记忆里，虽然苦了些，但是在大自然的襁褓里，给人留下了难忘的回恋。那天我看了一部环境保护的电视节目。世界人口增多，养殖肉食动物也在增多，保护环境的意识却淡薄了，绿植被破坏，二氧化碳的大量排放，使环境气候发生很大变化，二氧化碳多了，气温自然就会上升。地球上的气温在变暖，而且越来越暖，这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事实，这就会引发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气候变暖，冰雪融化，海平面上升，降水重新分布，改变世界气候的格局，影响破坏了生物链，食物链，这却带来了严重的自然恶果。影片中，还举了好几个例子：如冬天变暖，熊冬眠的时间就会变短，它提前醒来，在大地上游走，发现找不到吃的。有科学家在北极看到北极熊吃北极熊的残忍场面。还有一种候鸟，冬天从我国的西部地区，飞到南方过冬，由于气候变暖，时间变长，这种候鸟回到北方的时间延长，等候鸟再回到北方，哪里的树林害虫泛滥成灾。亚马逊雨林植物由于人类无节制地砍伐，这个地球肺，使人类的生存变得更加脆弱不堪，更让科学家担心的是，南北两极的冻土层变化，消融，原始的病毒，现在是休眠状态，一旦释放出来，肆掠人类，有些原始病毒，比起新冠病毒更加可怕，传染性更强，因此保护大自然环境，对于每一个人来说，是义不容辞的迫切任务。作者简介
孙满星，男，西安市人，下过乡，当过兵，西安市作协会员。在《香港文学》发表过小说《西部电影》发表电影剧本《延河》发表散文《兰州军区小说集和散文集》里有作品《秦川》杂志发表散文等，曾获过《西安晚报》优秀散文奖，曾获过全国影评二等奖，获过市总工会、市作协表彰等。《秦川》杂志签约作家。秦川文化持续关注，更多精彩资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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