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如作家】张克鹏|?||七爷心上的村庄（连载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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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张克鹏作品的主题就是村庄。他笔下的村庄，似乎赋予了生命，我想，他若不身临其境也很难写出这么美的文字。他用文字叙述所带来的美感甚至远远超越了村庄本身，写得栩栩如生，活灵活现。有村庄的地方，就有美丽的梦想。故事的主人公七爷识大体顾大局，积极支持村庄合并，故事跌宕起伏，处处留有悬念，让人读后拍案叫绝。看故事增长智慧，但愿大家都从中受益。
七爷心上的村庄（连载之五） 作者/张克鹏 五 七爷的两个女儿走后不到半个小时，七爷就起了床。老伴见他起了床，也像是心病袪了一样。一边叨叨着他人活到了八十，反而活的像个娃娃样，心里一会儿阴一会儿晴，一边给他做着粉条疙瘩汤。她知道这两天七爷一直没有吃好饭，担心他的身体垮下来。 七爷大半生，最爱吃的饭就是老伴儿做的粉条疙瘩汤，他觉得老伴做粉条疙瘩汤简直是一把神手下凡，吃起来有滋有味。现在，他听说老伴要给他粉条疙瘩汤，心里一下子高兴起来。连声说：“多做点！” 他的老伴儿见他真的高兴起来，就借机会挖苦他说：“瞧见你这两天那股厉害劲，疙瘩屎也不想给你做！” 七爷说：“我不是生气，我是愁！”
七爷的老伴说：“你愁个啥？愁老天爷还会让你倒过来活？咱都是七老八十的人了，还怕个啥？” 七爷瞪她一眼说：“头发长，见识短，话不是那样说哩！” 第二天一大早，七爷又绕村里转了一圈，见村里没有什么动静，就放心地走回了家里。吃了一碗玉米面糊糊和半张烙饼，朝桌边的椅子上一坐就想起了心思。他先想起的是村民们对保护关帝庙和老槐爷的舆论，再是想起了选青说的那些话，再是想起了儿子、女儿他们的态度。想到村民们的舆论，他就想：“现在人的思想真成了问题。他们整天考虑的都是自己的利益！那像我们当年？”想到选青的时候他就想：“像选青这样的干部，越是怕丢乌纱帽，他的乌纱帽越是保不住！”想到儿子和女儿的时候，他就想：“这些孩子们原来不是这个样子呀，这些年是中啥毒了？”接下来，七爷对两个女儿的话突然有了半信半疑的态度。他想：“这大女婿去乡里问了没有？大女婿人是活到，可这两年大女婿那大脑让钱儿洗过一样，这些不挣钱的事儿他会管吗？还有二女婿给市长写信了没有？二女儿惠莉不像惠芹那样诚实，她会不会哄我？她们要是合着手把我朝井里盖，这可把我害的没戏了！”他越想心里越不踏实。他想打个电话问问。可他把号码按完了，又觉得现在打电话催的有点急。“她们昨天刚走，还是再等等吧！毕竟用女婿和用闺女又隔了一层！”
七爷的理智是这么认为的，可七爷的心里一直像有一把火烧着，人到了这个时候，理智的作用是很有限的。就像灌满水的麦畦一样，那被水浸透的土岭儿，堵住了这边，堵不住那边。理智告诉他，这电话不能打！一会儿，滋长起来的心思又促使他，应该给他（她）们打个电话问问。若不，他们不知道这件事儿当紧。女婿又怎么了？我是他的老丈人，这么一点小事儿就用不动他们，他们还有啥用？再说了，政府做事，一向是雷厉风行。拆不拆就是一句话的功夫。等到哪一天他们把话说出来了，再说啥也就迟了！那关帝庙，就在村东头，只要一动工，呼呼啦啦就扒了，那秋禾碑，那老槐爷……哪一点也都是几下子的事！想到这里，他又想到了文革时期破四旧时的那场风暴。他想：“当时，若不是自己得信早，若不是后来全村的老少爷们都来挡，关帝庙肯定就让他们扒了！那老槐爷存不存在还说不清哩！这几十年里，这一方人遭不遭啥灾难，还真是说不清楚哩！尤其是那老槐爷，想再养起来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那可不是一代两代人的功夫！”想到这里，七爷就想到，他这个电话无论如何都应该打！现在就打！于是，七爷毫不犹豫地拿起了话筒。先是摁了一下大闺女家的电话，结果电话通了没有人接，他就想：“半时不晌的，谁会在家？直接打大女婿的手机！”大女婿的手机号码他背不下，记在一个黑色的小本子上，他翻腾了半天，才翻腾出大女婿的手机号码，他把十一位数字按完后，手机里立刻就传来了大女婿那热情的声音。“爸，你是问你村里那关帝庙、老槐爷它们留不留的事儿吧？”七爷一听，心想：“看来大女儿真跟大女婿说了，大女婿也真把这件事儿放在了心上！”七爷说：“是！是！我想听听乡里有啥说法！”大女婿说：“爸，惠芹头天说过，第二天我就到乡里找我的同学问，我的同学说，乡里马书记去市里开会了。今天早上我又给我的同学打电话，他关机！爸，您放心，这件事儿，我一定上点紧问！” 七爷听大女婿这样热情，顿感心里热乎乎的。就说：“你上点紧问问好了，这不是一件小事！” 七爷的大女婿说：“是！是！”
七爷给大女婿打完电话后，胆子就壮实起来。接下来，他又想给二女婿打电话。他虽不知道网络是啥东西，但他听说网络上能直接跟市长对话，就知道那事儿不得了。他知道二女婿说话不大好听，但二女婿有副热肠子，办事实在。于是，他决定直接把电话打到二女婿的手机上。 七爷知道二女婿的手机号记在大女婿手机号的下边。 手机接通后，二女婿说：“爸，这两天我忙，过两天再说！” 二女婿说罢，就把手机关了。
二女婿的态度让七爷很生气，七爷想：“你忙个球！你分明是不想管我的事儿！” 七爷的好心情让二女婿的一句话破坏完了。 七爷的脸上再次透出了阴云。他的老伴再次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全然又是一幅不高兴的样子。 七爷的心里一方面不高兴，一方面又开始犯起了嘀咕：“大女婿说的话真不真？他会不会是支唔我？二女婿或许给市长写过信，市长答复的不如意，他不敢跟我说？”他一会儿这样想想，一会儿又翻过来那样想想。总之，肚子里翻腾的就像是一锅开水一样。
七爷的肚子里闹腾了一天后，闹腾的他怎样也憋不下去了。他决定继续给两个女婿打电话。他心想：“我是你老丈人，怯你们个球！” 结果，电话里传来的内容和上次一样。再接下来，就是两个女儿通了气似的，相继把电话打来。内容全是劝他这么大岁数了，别操这穷心了！” 这样一来，七爷的心里全明白了。他因压不住肚子里的火气，把两个女儿连着两个女婿臭骂一顿，然后把电话啪地一声摔在了那里。
作者简介
张克鹏，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书画院特聘书法家。创作长篇小说六部，纪实文学《裴春亮》一部，省级发表中、短篇小说多篇。现任新乡市艺术创作研究所副所长，省四个一批人才，副研究馆员，省签约作家。
【相如作家】编委
总 编:成金洺主 编:苏 伟审 定:唐健雄编 委:成祖耀 董志平 胡华文 张克鹏 铁 裕 彭 鹏 唐贵宗 王良炬 王亚林顾 问:周联合 唐健英 李良飞 刘国栋 任文虎 罗 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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