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迷上了逛公墓。
一位好心的读者提醒我:卡玛,你身体不好,不要总去那些地方。
是担心我会遇到鬼吗?
我不怕,我在公墓里一呆就是半天,看到花盆倒了,给扶起来,看到杂草多了,就给拔掉……鬼们要是看见了,也会喜欢的,哈哈。
怕什么呢,即使招惹了什么神灵鬼怪,让我得了什么病遭遇了什么挫折,我也不害怕,病嘛,该怎么治就怎么治,能活就活,不能活就死;挫折嘛,能扛就扛,扛不过就趴着呗,趴着也挺舒服。
我是不会为了讨好神灵鬼怪,就违心地说话做事的。
那天给一位朋友打电话,他没接,要是以前我会不安或不高兴的,会删掉、拉黑他,但这次我没有,我思忖,我得罪他了?转念一想,得罪就得罪了呗,不理我我就不理我呗,就不管这事儿了。
当然过了几天,他电话过来,说他去青海了,我打电话他没听见,后来看到想着回北京要和我好好聊聊,就没回。
人生活到下半场,终于达到了无畏无惧、从容淡定的状态,浑身上下由内而外,一股坦荡、大方之气,像一首歌里唱的——不怨天不怨命。
到下半场了,没准什么时候就要突然下车,要做的事情有很多。
我想拍记录片,想去儿童临终关怀医院做义工,想好好学一门外语,想学摄影……
这些事情在我脑中的记事簿里,因为各种原因被一一删去,深知自身的能力和体力,什么都想做,最后可能什么也做不了。也许下半场的活法,就是减法吧。
最后只剩下一条:写作。
当然,写作这一件事,八成我也做不好,完全没有信心。
最近想明白了,爱写就写,想写就写,缓慢、专注、长久的做一件事情,一件为自己而做的事情,他人如果能从中得到愉悦、感动和启迪,那只是意外。
不求永恒(哪有什么永恒),甚至不求我死后的第一天,还有人记得我。
渺小的地球在广袤的宇宙中游荡,地球上的生命、所谓的人类文明……啥也别说了。
一切都是徒劳。
死也可以,活也可以,在活着的时候,做一件让自己愉快的事——仅此而已。
英国诗人兰德的一首小诗《生与死》,就是我现在的心情——
我也谁都不争,
和谁争我都不屑;
我爱大自然,
其次是艺术;
我双手烤着生命之火取暖,
火熄灭了,
我也准备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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