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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觉得李煜应该是史上最令人同情的词人了。
他本是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翩翩公子,却因错生帝王家,最后成了那无限屈辱的亡国之君。
守不住江山,护不住美人,成了他一生的痛。
降宋之后他曾写下一首《破阵子》,一句“沈腰潘鬓销磨”,千年来打动了无数人。
全词如下: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
凤阁龙楼连霄汉,
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
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
最是仓皇辞庙日,
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词的上半阙写的是南唐昔日的繁华。
南唐建国已有四十年的历史,方圆三千里,在五代十国中也算是大国。
高大雄伟的宫殿栖凤盘龙,耸入云霄;宫苑内遍布奇花异草,烟聚萝缠,何其繁华。
生活在这样奢靡的宫殿中,又怎会想到战争呢?
其实从南唐建国到李煜写这首词不过三十八年,但诗词中常常会取整,就像李商隐写唐玄宗“如何四纪为天子”,一纪十二年,四纪四十八年,但其实唐玄宗在位大概只有四十五年,都是虚指罢了。
第一句说的是开国的时间,而第二句说的是南唐的国土。
当时南唐共有三十五州,三千里倒也不算夸张。
而接下来的两句则是极写南唐的繁华景象,“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当初的宫廷生活有多豪华安逸,成为俘虏后就有多落魄失意。
最后一句“几曾”道出了心中的无奈悔恨。
也许他后悔当时沉迷享乐,不理朝政了吧。
只是大宋一统天下是大势所趋,即使他勤于政事,也挽救不了南唐的颓势。
比起“十四万人齐解甲”的后蜀,南唐君臣也算是有点骨气了,至少曾反抗过。
下半阙写的是降宋后的情景。
自从成了宋朝的俘虏,心中忧愁苦闷,日渐消瘦,两鬓也染上了白霜。
印象最深的便是,当年匆忙辞别宗庙之时,教坊还演奏者别离的乐曲,这样的生离之痛,让他只能对着宫娥垂泪哭泣。
“一旦”二字既承接上阙的“几曾”,又为下文的俘虏生涯做了铺垫。
而接下来的“沈腰潘鬓”则是运用典故,突出了俘虏生涯所遭受的折磨和痛苦。
“沈腰”说的是南朝的沈约。他曾和朋友说自己“革带常应移孔,以手握臂,率计月小半分”,大概就是腰带频减,日渐消瘦的意思。
“潘鬓”则是指古代的“第一美男”潘安,他在《秋兴赋》序中说自己“余春秋三十有二,始见二毛”,所以潘鬓便成了中年华发的代称。
原本宋太祖赵匡胤对李煜还算优待,至少不刻意为难。
而继位的宋太宗就比较无耻了,他常常召李煜的妻子小周后进宫作陪。
国破家亡,本已悲伤到了极致,又遭此侮辱,更是郁结于心,难以排遣,日渐消瘦,两鬓发白也是情有可原的。
而最后两句说的是当年拜辞宗庙的情景。
古人拜天地,敬鬼神,宗庙祭祀是国之大事,所以身为亡国之君的李煜“辞宗庙”才会那样的伤感。
而众所周知,李煜善音律,曾经的教坊是笙歌乐舞,给人以欢乐之感,如今靡靡之音早已散去,满耳都是别离之歌,令人悲痛欲绝,愁肠百结。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国破家亡,从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沦为阶下囚,这样的沉痛让他忍不住“垂泪对宫娥”。
全词上半阙写建国的繁华,下半阙写亡国的悲痛,由极盛到极衰,由极乐到极哀。中间以“几曾”、“一旦”转折连接,将词人的悔恨描写得淋漓尽致。
通篇读来有一种直击人心的力量,正如白苹洲所言:虽为哀痛之语,却不乏千钧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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