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总说“儿童是祖国的花朵”,但很多时候这可能只是一种浪漫的想象,比这更现实也更迫切的问题是:孩子是最没有自我保护能力的人,尤其是学龄前儿童。他们还缺乏完整的价值观,不懂得哪些事能做,哪些事不能做。他们也缺乏成熟把握事件的能力,不知道吃颗药打个针会有多么严重。他们甚至还无法清晰地表达,即使意识到委屈也说不清楚…
上海携程亲子园的虐童事件尚未远去,北京又爆出了一起新的虐童案:脱裤子罚站、喂白色药片、打针、观看猥亵、被猥亵……这些情节,更像是传说中的集中营,如今却成了一家品牌连锁幼儿园的“特色”。
与前几天携程亲子园的虐童事件相比,这次更让我们感到恐怖的是:儿童性侵。
我在一篇很快被删掉的文章中看到了以下信息:孩子们在园中被脱光衣服,送去某个房间。房间中有被称为“医生”的男性对这些孩子进行“身体检查”。
在那篇被删掉的文中还写到,有些孩子的生殖器有红肿和出血迹象。
我相信所有看到这里的父母,都会愤怒、会惶恐。
关于这起虐童案,一个很眼熟的细节是,事发后,学校的第一反应是安排老师停职,然后告诉家长,学校会在保密状态下调查这一事件——教师早已不是第一次虐童,而校方一直在大事化小。
人性何其相似。
红黄蓝幼儿园虐童事件曝光之后,有一张图片在微博、朋友圈里热传,具体如下。
我们可以很直观地看到,红黄蓝就等于黑。我相信很多人需要给愤懑的情绪寻找一个出口。这样的表达,显得讽刺而克制。
红、黄、蓝,通常是我们所说的三原色,也就是色彩中不能再分解的三种基本颜色。三原色可以混合出所有的颜色,同时相加,必定为黑。
看到这张图片的时候,我问了几个朋友这样一个问题:如果把人性分为三种,你们觉得会是哪三种?大家很快给出了比较一致的回答:恶、善、冷漠。如果套用三原色来描述这三种人性的话大可以这样说:红色是恶、黄色是善、蓝色是冷漠。
我们习惯于用黑色来形容“恶”,却很少有人去想黑色是怎么来的。今天的事件,让我们想起,黑色是“红、黄、蓝”的结合体,似乎也在冥冥之中指引我们走向一个认知:恶,是“恶、善、冷漠”的合体。
我并不知道这家幼儿园取名“红黄蓝”的初衷,在公开资料中,这家在国内知名的幼教机构,已经于今年9月份在纽约交易所上市。在北京,这所幼儿园也不是所有家庭都有机会、有条件能够为孩子选择的。确切地说,它更偏向于中产家庭。
对于此前携程亲子园的虐童事件,金融与法律研究院研究员、专栏作家刘远举有这样一段关于“中产妈妈”的表述:当一个上海的中产妈妈,看到要关停农民工子弟学校,看到哭泣的母亲与留守儿童,可能觉得应该关掉,因为城里人太多了,要以教育控人。中产妈妈以为自己在高大上的写字楼里上班,孩子永远不会去农民工子弟学校。但是,自我救济的亲子园也被叫停了,理由与关停农民工子弟学校一样——资质不够,然后,被强行采购指定方的服务,再然后,孩子被虐待了。这时,中产妈妈和骨肉分离的农民工妈妈一样,伤心地哭了。
也许真的是这样,每一种中产焦虑,都对应着一种底层苦难,中产焦虑与底层苦难,从来都是一个硬币的两面。同样一片天空下,怎会有两种温度?
人们一次次地心痛、气愤、失望,但类似这样的恶行处理完一起又来一起,似乎永无止境。胡适曾经说过,你看一个国家的文明,只需考察三件事:第一看他们怎样对待小孩子,第二看他们怎样对待女人,第三看他们怎样利用闲暇的时间。
可以说,至少在对待孩子这件事上,我们始终没有做好。
这里的我们,不单单是指教育机构和幼儿园教师,还有我们家长自己。
我相信绝大多数家长遇到类似事件,心理状态都会如此:担心孩子在幼儿园、学校不安全,不开心,甚至怀疑学校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但一想到自己去找学校和老师的麻烦,等同于和老师撕破脸皮,可孩子还在人家手上,人家即使不动手打人,也可以消极怠工。除非是下定了决心不在这儿上了,否则最后还不是苦了自家孩子。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孩子的事。
所以,大多数时候,当事情没有那么明朗,这些家长们宁愿做一只鸵鸟,假装相信,孩子在幼儿园是健康的,快乐的。
写到这里我感到有些无力,因为虐童事件一旦发生,我们更多能做的只是事后的处理。确实,当父母把孩子送进幼儿园之后,命运之绳便已不在自己手中,只能一边希冀孩子能有好运气,一边祈祷着有问题能够尽快解决。但事实上,往往等到事情发生后才痛心疾首。
对于一个逐渐步入老龄化的国家来说,孩子尤为珍贵。今天听到有人说“生什么二胎,一个都不敢生了。”真的,看着这些管理混乱的幼儿园一个个明目张胆地将黑手伸向孩子时,每一个为了生存已经疲惫不堪的人,哪里还有养育下一代的意愿与胆魄。
这个时代给了我们自由,也给了丑恶以温床,在善散发着光时,恶也在周身侵蚀。但我相信,当我们把所有的聚光灯都照向恶时,恶终将无处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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