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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来了,玉米秆黄了,梅子父亲拉着一架子车玉米秆行在泥土路上,车辕前拉绳的梅子,兴奋唤我的情形又浮现在我眼前。
童年的秋,印在我的脑海如梦如画。我们村一半水浇地,一半旱地,70年代村队统筹耕种,农田四季没有撂荒的。水田麦子、玉米轮种;旱地麦收后种豆子、红薯、稻谷。村东百十亩紫花苜蓿是一道美丽的风景线。秋天,青纱帐似的玉米田、金黄的稻谷田、紫色的苜蓿地、雪白的棉花地,像被上帝打翻的一块七色板,村子就漂浮在七色板上。生活在村子的孩子们,成了七色板上奔跑嬉戏的天使。
孩子天生爱吃。秋季的农作物成了我们眼中的宝物。饱满的绿色毛豆快要成熟了,父亲劳动回家顺便拔些回来。剥掉叶子,母亲就会为我们煮上一锅,刚出锅的光杆豆荚的清香仿佛仍在鼻尖。摘一粒豆荚,双齿咬住豆尖,稍用力向上剐,豆荚皮外细细的绒毛、光溜溜的豆子全入嘴中,嚼嚼,现在真记不清什么滋味了,反正那时吃得很香很香,所以常常盼母亲给我们煮毛豆吃。
蒸馒头时,母亲爱在锅底煮几根嫩玉米,蒸盘上蒸几个小红薯,那就是我们少时巴望的美食。啃一口嫩玉米,黏甜清香;咬一口熟红薯,甘甜烫嘴。我小时候没有吃过鸭脖、竹笋、干吃面等,但父母用田间庄稼给我们做的五谷杂粮,天然无公害,喷香难忘,胜过今日任何美味佳肴。
村东百十亩红薯成熟要挖了,村民称“起红芋”。队上按人分片承包。跟着父母玩耍的我看见村民挖得很仔细、小心,粘着泥土的红薯,一堆一堆摆满地。有的红皮,有的白皮,个头很大的我们叫它“大娃啥”;姐姐切开的红薯里面有两个黄核,我们惊喜地称之“双黄”。我是小孩子,没有看到红薯如何被分到各家各户。只记得哥哥给家里挖了红薯窖,红薯按大小存放,一个冬天,我们都可以吃到从窖里取出的红薯。那个时代的孩子,是秋粮养大的,更是吃红薯长大的。
玉米成熟时,田野变成黄纱帐,村庄土墙上、树干上、房檐上都悬挂着金色的玉米棒,有的人家门前悬着七八个高高的玉米塔。村上的劳力去地里扳玉米,养活着一大堆孩子的母亲也和村上的妇女去地里,她们提着篮子按序排开。有种缺少营养,没结玉米棒子的细黄玉米杆称作“空秆”,汁水很甜,小孩子又叫它“甜甜秆”。跟着母亲地头玩耍的我们,不搜事,不乱跑,等着从地里出来的母亲给我们拿“甜甜秆”吃。多年以后,我才知道,“广东甘蔗”比“甜甜秆”更甜。三十多年没有吃过“甜甜秆”了,折“甜甜秆”给孩子的父母辈,活着的已白发鬓鬓,离开的仿佛像梦一样,从我们身边飘过,每每想到这些,我就会泪流满面。
秋天是成熟的季节,也是令人伤感的季节。叫梅子的小姑娘已是三个孩子的母亲。年前在镇上碰到她,她背着一个蛇皮袋子,购置了很多年货,又是惊喜地和我打招呼,只是热情的笑脸比童年多了很多皱纹。
经历春播夏长,才有秋实冬藏。无力改变自然更迭,就看四季风景轮回,无力改写人类历史,就用彩笔为它增色。因为怕伤感,我会暂时离开遮目的果园,站立山顶,举目瞭望沟壑平川,一排排白杨黄叶飘零,一丛丛红酸枣拽满黄叶间,梯田土梁上野菊花金黄,小径上紫色一年蓬灿烂……
作者简介:
壮美昭陵,文学摄影爱好者,礼泉电视台采编,西部文化艺术微信公众平台总编。弘扬西部文化艺术,创建西部文化艺术平台”壮美昭陵”公众号,开通天天快报、今日头条、新浪博客、微博、微信、美篇、获2015年华商论坛最佳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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