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康乡愁|第51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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仕女如云嬉下塔
陈加斌 短散文三则
——宝严寺散记
文项瑞英| 整编 维维
站在西津古廊桥上，凭栏远眺，永康江畔，水攻山上，塔山下的两座千年古塔，有如镇江之钥，遥相呼应，气势雄伟，是永康市西的关卫所在，也是永城著名地标之一。双塔古已有之，相传建于五代吴越天宝年间（809~912）。塔高均为七层，先后圯于晚清及民国初，直到1999年，在胡春鸿先生等有识之士奔走呼吁下，筹资重修，历时二年，同时告竣，并举行开光庆典。重修后之双塔均高45.9米，九层，钢砼框架，砖混结构，塔基占地约为180平米，塔顶各置铜塔一座，较之古塔更显宏伟庄严，飘逸秀丽，并恢复原名龙虎塔、凤凰塔，一阳刚威武，一阴柔秀丽，充分展现了永康人大气敦厚、心胸宽广。
2000年溪口村民及周边信众办厂能人捐资重建古寺，恢复了大雄宝殿、观音殿、地藏殿等古刹主建筑及两厢房、客堂、僧舍等附属建筑。2002年宝严禅寺大雄宝殿释伽牟尼大佛开光吉日，由永邑文化名人胡春鸿先生撰的《重建宝严寺记》石碑同时揭喜，千年古寺得以重光，千年胜景得以重现，市民额手相庆，信众喜上眉梢，奔走相告，一时传为盛事。
宝严寺原名净严寺，据明《正德永康县志·寺观》载：“净严寺，县西七里，旧名华岩。晋天福七年（942）建王都。”明嘉靖间更名宝严寺，清雍正间又改名为普净庵，道光间复改为宝严寺，俗名“下塔寺”，与隔江龙虎山（水攻山）上龙虎寺（俗名“上塔寺”）相望。
民国16年（1927），吕公望先生邀集永城诗书画界名流程士毅、卢士希、王亮熙、应均、胡步青、周振玉、蔡惠夷等重建桃溪诗社，评定永城八景，中有《古塔斜阳》，即指龙凤双塔。永邑书画金石大家应均先生同题作为：“野寺幽闲环瘦竹，浮图独耸中流。晖斜绝顶云端插，影落清溪水面收。往古来今同色相，登高眺远足勾留。朝朝暮暮溶烟里，更映帆樯过客舟。”写的正是龟山（一作塔山）之下的宝严寺映象。
应均与宝严寺极有渊源。徐小飞先生主编的《应均诗集》第一首就是《宝严寺读书，余与瑶甫先归，呈理夫，采臣诸兄四首》：
步九龄兄原韵
（其一）
玩游几度未留名，
来去自如不计程，
最好凤凰塔下住，
乌鸣夜半和钟鸣。
（其二）
把衭平生早伏机，
前因已定是耶非？
试看林外冲霄鸟，
自与同群整翮飞。
（其三）
寸心所系少人知，
畅意欢情岂不思？
佳兴每为尘俗破，
生来碌碌奈何之！
（其四）
身如飞燕恋楼台，
一点归心拨不开。
幸是春光原易转，
雕梁玉宇可重来。
另有一首为
《游宝严寺步瑶甫兄原韵》
此地频来夏与春，
门前山色也留人。
且喜僧寮多幽趣，
更有四时景色新。
按吕公望《古塔斜阳》诗前有小序，言《本县古塔共有二座：一曰龙虎塔，一曰凤凰塔。凤凰塔在治西凤凰山宝严寺，与溪口相近，俗呼下塔。龙虎塔在治西水口山，俗呼上塔。均已废。》但塔早废，而塔畔之寺庵犹存，且凤凰塔边古木参天，绿阴蓊郁，水声鸟语，伴人读书，环境极佳，故应均等人均曾在此读书。
凤凰塔倒塌前一年，曾有一位美术老师画过一张写生图，收于春鸿先生纪念文集《人生》中。春鸿先生还为宝严寺撰了一副对联：龟山长不老，皓月繁星忘俗虑；宝严净无尘，墓鼓晨钟证禅心。
历史上的凤凰塔是一座让人亲近让人喜爱的塔，尤其是到了特定节日，更受仕女青睐，可谓游女如织。明清间有一首永康民谣《三月三》极流行，至今盛传不衰。歌谣是这样唱的：“三月三，四月八，山里婆娘嬉下塔。稷穄（玉米）饼，满肚刹（塞）；芦柴灰，满面搽；长毛（杜鹃）花，满头插，满脚衣鞋带鞋拔。上阶沿，呕（叫）小婶，下阶沿，喊大嫲（姑妈）。一路趔去咭啦呱，一脚溜去丈七八。回头还要骂我三伯田岸狭，也勿知自咯脚板几何阔！横向量量七寸三，直向量量一尺八！”
民间活动的活泼热闹，欢乐风趣，笑谑无忌，谐谐生动，全在其中了。
这“山里婆娘”大概是晚清时永祥坑永康武义缙云交界一带还大量存在的畲族姑娘或小媳妇吧？畲族古叫畲民，俗称“山客”，永康人则叫“畲客”，是我国江南少数民族之一，曾广泛分布于闽浙赣皖粤一带，而以浙闽为最。生活于山区半山区，以烧榛畲山种包谷山芋为主，其俗大低与苗、瑶同，每于农历三月初三举行跳月盛会，至今武义、宣平等一带畲客还每年举行，而且一年比一年热闹红火，游客参观者也一年比一年多！
宝严寺和慈安寺一样，今天都已成永康古迹之一，与西津桥一起，成了节假市民游览的首选之地。时光流驶，往事如烟，如今那位自得其乐，先盈着生命活力和青春火焰的“山里婆娘”怕是难得一见了，但千年复归的这两位故人双塔和双寺一定会有如凤凰涅槃、龙虎声威，给永康人和游客们带来更多更美好的印象与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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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项瑞英，浙江永康人。1938年生，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1984年作为援藏教师队一员，任教拉萨两年，曾出版过《中学生美读文选》、小说集《一江春水》，校注乡邦文献《程文德集》《玉麓泉集》《朱适斋集》《新编五峰书院志》等。现为金华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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