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追寻童年的足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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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简介:翟慎晔,网络笔名一一静卧泥土。山东省散文家学会会员,淄博市作家协会会员。现任淄博市现代诗歌学会副主席,淄博市青年作家协会副秘书长。文章散见各类报刊及杂志,编辑出版护士文集《天使心语》、散文随笔《爱在永远》。

追寻童年的足迹
翟慎晔
岁月是美好的,它在带走许多美滴令人心颤的时光的同时,也给你留下了许多实实在在的东西。想起童年,脑海里便会风一样掠过太多的情景,恍如夏夜里露水打湿的星辰,带着温馨的梦幻,深深地镌刻在记忆深处……
儿时的春节
小时候,最盼过大年。腊月一到,就开始向往那顿香味十足的年夜饭,向往初一早上那顿白生生的猪肉馅水饺,还有那身盼了一年才会有的“人造棉”花布衫。每当看到家门口的那盘石碾忙转起来,激动的心情便不能自制。我知道,春节将至,离过年没有几天了。
年在儿时的心底里,是响彻漫天的鞭炮,是贴满墙壁的年画,是红透门户的春联,它带给我的是平常吃不到的美食,劳不着穿的新衣,不常见的亲戚。
记忆最深的是1973年的那个春节。那年,我十岁。快到过年的时候,父亲从供销社买回家一块粉底白花不用使布票被叫做“人造棉”的小花布,说是谁干活多,就用它来做春节穿的新衣服。我满心欢喜,第二天,天不亮,就一个人偷偷起来碾玉米,待到天明,满满一桶玉米已让我碾完一大半。就连晚上做梦,我都会梦见自己穿着漂亮的人造棉花褂,出现在小伙伴们面前。
为了这个梦,10岁的我,跟着姐姐们到太河水库刷盖垫(当时,村里还没有自来水)。砸开厚厚的冰层,冰凉冰凉的水,寒彻透骨,不多会儿,小手冻滴像两个大红萝卜,手指头冻滴握不起拳头。可是,一想到那块漂亮的人造棉花布,我就热血沸腾,一点也不觉得寒冷。
遗憾的是,我的梦真得成了梦。那块漂亮的人造棉花布,为最小的妹妹做了新罩衣。
那个春节,我无法从心里原谅父亲,我曾暗暗发誓:初一早晨,我一定要懒在被窝里不起来,让家里人都没精气神过年,可真到了满耳爆竹满院明的时候,我却无法抵挡住那飘进被窝里的肉香味;无法抵挡住“新岁开门看,漫天舞红雪”的热闹诱惑。
在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我依旧早早地爬了起来,按着当时山里人的习俗,赶在鸡叫头遍之前,去村头的的那棵老樗樗树下许个愿。听老人们讲,在除夕夜,如果抱着樗樗树许个愿,来年准能实现。
我抱着高高的樗樗树,心里默默地念叨:来年春节,想有一件妹妹一样的“人造棉”花布衫。
童年远去了,儿时的许多梦想,还挂在故乡那棵高大的樗樗树梢上……
露天电影盛夏时节,路过一家大商场,刚好赶上这家商场在回放老电影。旋转的电影机,攒动的人头,熟悉的画面,不由勾起我对儿时的回忆。
久违了,露天电影!
童年时,正赶上修建太河水库。如火如荼的年代里,有数十万淄博儿女参与了太河水库大会战。一个区为一个团,一个公社为一个连,其团部、连部大都驻扎在我们村周围,可以说,前来慰问的电影队一个接着一个,几乎天天晚上都有电影看。有时候,好几个连部同时放映,搞得我们很伤脑筋,不得不先去打探,看看哪个连部放的电影是我们最喜欢看的,就到哪个连部的大幕前抢占有利地形。
那个年代,能够看到的片子种类不是很多,外国电影更是少极又少。记忆最早的外国电影有阿尔巴尼亚的《宁死不屈》《地下游击队》和《海岸风雷》;朝鲜电影只记得《鲜花盛开的村庄》《看不见的战线》和《卖花姑娘》;越南片子只看过《森林之火》和《阿福》。看得遍数最多的是前苏联影片《列宁在十月》《列宁在1918》“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列宁的贴身卫士瓦西里的这句经典台词,至今还刻在脑海里。国产片子就不用说了,只要是那个时候被允许放影的,基本上都看过多遍,尤其是《小兵张嘎》《地道战》《地雷战》之类的战斗故事片,简直就是百看不厌。
上世纪70年代,公社放的电影片子,都得到区里拿。所以,一个月内反复放映的就那十几部,有时候,同一个晚上,两三个放影点,放的往往是同一部电影。也有时候,两个放映点交替进行,一晚上可以连续看多部,很过瘾。不过,这个样子常常是这边的片子放完了,那边的还没送过来,或是这边的送过去了,那边的还没放完。记得,样板戏盛行那阵,一个月内,光《杜鹃山》就看了10多遍。
“露天电影”,对60、70年代出生的人来说,大概都不会陌生。在娱乐生活极其贫乏的岁月里,有多少喜怒哀乐,就那么被一块大白布,给轻松地一网打尽。
记得,那时放电影,一到过午,就得把大幕扯上。我们这些半大不大的小孩子,放学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个小板凳或是小马扎占地方,或是找个好位置划上圈圈。位置站好后,该干嘛干嘛去。男孩子们大都挎上篮子到水库工地拾条子、捡煤渣,女孩子们则挑着水桶到民工驻地刷泔水。运气好的话,一顿晚饭,就能刷到大半水桶稀饭。整回家,人先喝,喝不了的再喂猪。 遥想那些年,大家簇拥在一片空地上,四面树影婆娑,空气里偶尔飘过槐树花开的香味,而心却随同那块大白布上的人物命运,在夜风中飘忽不定,悲一阵,喜一阵。
尽管那年月,民工们的口粮都定的很死,但是,稀饭却不在定量之内,因此,他们在到食堂打饭时,一般都会多要一点,好留给我们这些为他们义务洗碗刷泔水的小丫头们。
天一黑,吃饱了饭的民工与收了坡的老少爷们,便成群结队地从四面八方赶来,向一个地方聚拢。有一阵子,我特别喜欢在银幕的后面看,人物动作都反着,很是滑稽。有时候,也会学着男孩子的样子爬到大树上……淡淡的夜色中,凉风习习,坐在树桠上看电影,那份感觉真的是很特别。
生活在那个年代的孩子,既没有作业,也没有学习上的压力,看露天电影,是精神层面的一道大餐。我知道,我们那一帮小伙伴,无一例外,全是电影迷,只要是有来放电影的,不论看过多少遍,一次也拉不下。
现在想来,那时候最爱看的是战斗故事片,最不愿意看的是《新闻简报》。有些外国电影,比如说越南片子《森林之火》,虽说看了好多遍,一直也没看懂是啥意思,也分不清好人坏人,只记住了一句台词“天灵开,地灵开,妖魔鬼怪快离开……”每次看《买花姑娘》,都似懂非懂,一点点也找不到大人一样掉泪的感觉。
星转斗移,白驹过隙。我已经好多年没有进电影院的大门了,更不用说是看露天电影了。伴随着电视机、电脑、家庭影院,智能手机的日益普及,“露天电影”早已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淡出了我们的生活视线。但是,无论怎样,它都曾实实在在地伴我们走过一段很美好的岁月,并且留给我许多值得回味的东西。
那个夜晚,我从商场回来,似有一种回到童年般的感觉,在四周弥散开来……夜色如风,霓虹闪烁,街道两旁,灯火通明。心里,却在怀念着那些曾经拥有过的岁月,那些曾经在月光和树影下无忧无虑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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