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子,南京下了一场大雪,在朋友圈看到好友雪地里转圈的小视频,把我羡慕得不行。
明明同在包邮区,杭州却迟迟收不到这份来自冬天的礼物。
我特别喜欢雪,比喜欢海更甚的那种喜欢。
一个人特别喜欢一件事物的原因,往往是他很难拥有,是啊,对从小到大生长在南方的人来说,下雪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运气好,可能一年能见到两场小雪,运气不好,连冰渣子都见不到。
我从没见过厚厚的积雪,经常幻想,自己踩在会发出吃小饼干声音的咔呲咔呲的积雪上,雪淹没了鞋子,甚至淹没了小腿,我艰难地行走着,像是田螺姑娘从田间通往心上人的路上,每一步都陷进泥潭,每个脚印都写着喜欢。
我回忆里的雪好像都下在了童年,不知是儿时记性好,还是气候变暖的原因。
儿时的课堂里,不爱听讲的学生,总是第一个发现下雪的人。他站起身,用手指着窗外“下雪啦!”
然后所有的人,成绩好的不好的,都瞬间无视老师的存在,拥挤到窗边,伸出手去触摸雪,像《海上钢琴师》里,经过漫长航行的旅人,看到了自由女神雕像一样兴奋。
我的孩提时代,也打过雪仗,也堆过雪人,只是在南方,要堆一个像样的雪人,几乎要耗掉整片草坪一晚的积蓄。
一个人还堆不成,院子里的大孩子堆,小孩子打下手,我记得自己跑回家偷偷拿脸盆出来铲雪,把雪一点点汇总到中央,勉强能堆出一个小雪人。
怕别人破坏,还像孙悟空用金箍棒画圈保护师傅一样,给雪人画了个圈,写上自己的名字以示领土权。
跟黑龙江的朋友聊起自己儿时堆雪人的经历,她觉得好惊讶,堆个雪人而已,这么大费周章吗?
我说:“你是不是有种,财主家的女儿突然听到小村姑说吃不饱饭的感觉?”
她笑着说:“对对对!”
多想有一天,也能像“财主家的女儿”一样,在厚厚的积雪里旋转跳跃,笔直倒地,在雪地里用身体摆个“大”字。
木心先生的诗集《云雀叫了一整天》里,有一个我很喜欢的短句:你再不来,我要下雪了。
觉得句中的“下雪”二字很妙,如果换成“下雨”或“打雷”就无趣许多,不过是“你不来我就哭了”“你不来我就生气了”的小脾气,一年有那么多风雨雷电,“你不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下雪”就不同了,它那么难得,那么特别,在“我”心里,“你”也一样。
雪啊,盼你很久了,来南方看看我吧。
你再不来,我就去北方看你好了。
巫小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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