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行

本文来自于投稿,作者衣杰文。“白马秋风塞上,杏花烟雨江南。”
坐在去南京的车上,突然间想起徐悲鸿的这副手书楹联。楹联中的意境与我们此次江南行季节好像不太相符。我们去时正是秋末冬初,其时北方冬已蛰伏,而江南却丝毫不见冬的萧条,处处显出一片片令人惊讶的葱茏颜色来。那行道树是最先让我们惊诧的,因为胶东已经雪花飘飞了,而这不到千公里的南京却是绿意盎然,那树仍如胶东夏日的茂盛,绿得耀眼,绿得活泼。看到总统府那黄绿色的草坪,自己不由自主会忘记季节,以为已经走到春天了。
我很想领略江南的杏花烟雨,可惜现在是冬天,杏花已经过时,只有待来年了;而烟雨应赶得上吧。但是,去的这天雾气没有了,烟雨正好消停,据说刚刚下了半个月呢?
帅气的导游小伙带着一脸喜悦:“你们来得正好,刚刚下了半个月雨,你们一来天气晴了,太阳出来了!”他的话语中带着兴奋,似乎在赞叹因为我们的到来带来了天气的晴朗。我虽然有点遗憾没有亲身领略江南烟雨的“山色空蒙雨也奇”,但心情也随着阳光的到来变得明朗愉悦起来。
南京可以说是具有历史厚重感的城市,从名字上就可略知一二,比较著名的有金陵、石头城、建业、建康、应天、天京等,可见它在历史上的重要地位。
到南京一定要去拜谒明孝陵。“明孝陵位于南京市玄武区紫金山南麓独龙阜玩珠峰下,东毗中山陵,南临梅花山,位于钟山风景名胜区内,是明太祖朱元璋与其皇后的合葬陵寝。因皇后马氏谥号‘孝慈高皇后’,又因奉行孝治天下,故名‘孝陵’。其占地面积达170余万平方米,是中国规模最大的帝王陵寝之一。”网上的这段文字介绍了明孝陵的位置、规模与名字来历。
明孝陵景区大门比较普通,景区内的树木却十分高大雄伟,可谓参天耸立。景区内石块铺就的路面已经油光锃亮,三三两两游人行走在上面,仿佛穿越了历史。明孝陵的建筑自下马坊至宝城按照南北中轴线依次向北,下马坊、大金门、神功圣德碑、神道、石像路石刻等,具有明显江南建筑风格;雕花木门、花格窗、马头墙、灰瓦、坡顶屋面等无一不显示出一种古朴、庄严与历史的沧桑感。
走在陵墓神道上,仿佛穿越千年,自然产生一种神秘与庄严之感。穿越历史返回现实,又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御河桥过去是只有皇亲国戚及大臣才可行走的拱桥,如今游人也可行走其间,沾沾皇家仙气似乎是游人不言而喻之举。
中山陵位于南京市玄武区紫金山南麓钟山风景名胜区内,是中国近代伟大的民主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先生的陵寝及其附属纪念建筑群。中山陵因为时间关系没有前往,总统府那是必须要去的。庄严的总统府大门上“总统府”三个鎏金大字让我不由得想起解放军把红旗插上总统府门楼那辉煌的时刻。拍影留念后我们不由得怀着一份神秘感踏入。
大门内一条中轴线贯穿各个不同时期的建筑,风格也各有特点。总统府建筑群的主轴线由门楼、大堂、二堂、八字厅、会客厅、麒麟门、政务局楼、子超楼等组成。孙中山手书“天下为公”横匾和“八字厅”是许多游人打卡之地,因而人头攒动。
据说南京总统府至今已有600多年的历史,曾作为归德侯府、汉王府、江宁织造署、两江总督署等政府行政办公之地,也曾是康熙、乾隆南巡行宫,还曾作为太平天国的天王府。1912年1月1日,孙中山在此宣誓就职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时为大总统府,后为南京国民政府总统府。虽有政权更迭,但是不改总统府的重要地位。
蒋介石的办公室很有特点,办公桌斜对门安放。傀儡总统林森的办公楼在最后面,楼前走廊两侧各有一棵大树,——据说为了形成“林”字,但是右边的一棵因为生虫已经锯掉,只剩下黑色的几近腐朽的枯树桩。办公大楼中间高两边低,醒目的红砖与灰水泥间隔,使人很容易联想到“森”字。“林”也好,“森”也罢,只是人为地想枝繁叶茂,失去人民的支持只会在历史的记录簿上留下一页惨淡的记录罢了。
秦淮河上灯光灿烂,岸边与水面灯光相互辉映,显得五彩斑斓。按序排队、购票、上船,只觉得身子穿越了历史,跨越了时空,眼前仿佛看到才子佳人吟诗作对,街上游人来往穿梭,只觉得音乐声不绝入耳,笙箫凄婉,扬琴如诉,笛声高亢,一出出舞台历史剧仿佛正随着画舫的前行在游客面前一一展开。桨声欸乃,水声哗哗,一水相隔河两岸,两岸互连一水中。
“不是尾涎人散漫,何须红粉玉玲珑”的柳如是、 “病眼看花愁思深,幽窗独坐抚瑶琴”的董小宛、“恸哭六军俱缟素,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陈圆圆,似乎正随着画舫的音乐声从水面上凌波微步款款飘来,那长长的玉带,那淡雅的妆容,那高耸的发髻让人不由得惊叹连声。红色的灯笼、金色的拱桥,墨绿的岸边植物幻化出一幅幅令人遐想、使人神往的流动的画面来。
水在画中流,人在画中游。只觉得水面、楼阁、天空、画舫已经融为一体,人在天上飘。“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灯影轻薄洒、淡月映秦淮”,文人墨客的佳句也难以完全表现其神秘。“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杜牧的《寄扬州韩绰判官》只能让人产生更多遐思妙想罢了。
如今,当年热闹非常的秦淮河依然延续着繁华,秦淮河两岸依然店铺林立,只不过那些梦里的艳丽灯花,那披着轻纱的曼妙女子,那些锦瑟琵琶和笙歌燕舞已经带着朦胧的颜色远去,只有那缠绵悱恻的情爱故事一直在历史的书页里不断述说。
夫子庙可以说是南京另一繁华所在。“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的乌衣巷只是夫子庙南短短的一个小巷,已经不见门庭若市、冠盖云集的繁华场面了。而夜晚的夫子庙却灯光辉煌,街上游人如织,操着不同口音的游客来往穿梭,人人脸上写满了兴奋与好奇。盐水鸭、樱桃鸭久负盛名,品尝、购买、赞叹,人人满载而归。
戴望舒“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的江南多了一份寂寥,李煜“玉山万里,寒罩江南树”的江南似乎只觉得悲凉,白居易“不道江南春不好,年年衰病减心情”的江南只会让人伤感,那是他们的身世使然。如今,岁月更替,江南焕发新颜,如果诗人们地下有知,会不会再一次赞叹这“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的胜景?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如今,我身已离开江南,而我的心仍在江南的天空飘着。我不是诗人,那我就借用张养浩的诗句来作为这次江南行的结尾吧。
“一江烟水照晴岚,两岸人家接画檐,芰荷丛一段秋光淡。
看沙鸥舞再三,卷香风十里珠帘。
画船儿天边至,酒旗儿风外飐。爱杀江南!”

作者简介
衣杰文,山东省栖霞市高级教师,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栖霞市散文学会副秘书长,栖霞市作协理事,《长春湖》微刊编辑部主任。《烟台散文》微刊编委。爱好文字,业余时间练练笔,把读书写作当成自己人生一大乐事,先后有散文、小说等多篇作品发表在《齐鲁晚报》《齐鲁文学》《烟台散文》《胶东文学》《乡土作家》《作家导刊》等报刊或微刊。
鹰眼观察:刚读开头,就有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想了想,哦,朱自清!
不知道作者是否受到朱自清的影响,但给人的感觉,似乎这就是朱先生的“穿越”游记,那种娓娓道来的流畅,清新脱俗的语言,细致入微的视角,行云流水般的叙事功底,把我们带入了江南的烟雨缥缈之中。透过文字,就可以感受历史的厚重与人文气息。
纵使归来花满树,新枝不是旧时枝。千里江山寒色远,芦花深处泊孤舟。两岸风光看未尽,烟霞已在万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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