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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68期|
家乡老槐
文/王顺利
我的老家位于礼泉县赵镇乡前寨村。解放前村子面积不大，东西长约二里地，南北长约三里地，人口大约四百多人，村子南北各设有一城门，沿着城门楼四周城墙隐隐约约还在，残缺不全的城墙上零星的长着一些酸枣树，城墙下是城壕，里面长满了大大小小的树，村口西北角、东南角各长着一棵很老的国槐，高约十多米，树身直径约1.2米，中间已经长成空心，村里的大叔大婶们都叫这两棵国槐为“神槐”。问了许多老人，没有人能说清“神槐”的来历，它是古时那家大户人栽的，哪年哪月栽的，为什么栽在那里，用了多少年长这么高、这么粗，什么年代树杆开始变成空心了。说实在的，人们只知道老槐生长年代久远，打记事起那两棵老槐就已经有了，而且树杆树枝还在生长，年年岁岁发新枝，岁岁年年花满树，年复一年都在演绎着它传奇的故事。
在我从小的记忆里，就听说了“神槐”的神奇故事，这里说来大家听听。
一说“神槐”能辟邪驱灾。这两棵“神槐”，一棵叫白面老槐，它长在村北；一棵叫青面老槐，它长在村南；白面老槐守卫着村子北大门，青面老槐守着村子的南大门；白面老槐前面是一块空地，空地被村民用来做场用，夏天人们在场上碾麦子、晒五谷，孩子们经常来大槐树下纳凉玩耍，冬天雪落后在场里堆雪人、打雪仗。青面老槐长在城墙里。两棵大槐树是大人们一起抽烟喝茶聊天的好去处，村子里大大小小的事通过大人小孩们的嘴都被“神槐”给听到了。
听村里老人讲：清朝康熙年间，一年夏天，陕西关中突降暴雨，倾盆大雨连续下了三天三夜。大雨过后，洪水从九嵕山滚滚而下，村子四周成了汪洋大海。我们村地处九嵕山山脚，泔河北岸，村子四周地势平坦，当洪水冲到村口，人们紧闭城门，洪水绕着村子城墙根冲呀冲，最终将村西北角老槐下一处城墙撕开了一个口子，但因有白面老槐给挡着，洪水未能从西北角冲进村子，随后洪水绕着城墙根冲到城西南老槐下，在那里又是不停的冲呀冲，同样给冲开了一个口子，但因这里有青面老槐护着，洪水最终也未能进村，只好向南流去，冲向三公里外的泔河。那场大雨下了三天三夜，洪水将村子也整整围了三天三夜，周围许多村子都受了灾，但我们村子影响不大。事后人们就传开了，说白面、青面老槐保护了全村，从此人们更是初一、十五对老槐烧香祭拜，并在大槐树旁修建了庙堂，庙堂香火至今没有断绝过。
二说“神槐”能求子祈安。有“神树”护着，又有庙堂设立，在我小的时候就看到源源不断的香客来这里祭拜。老人们讲：方圆十里八里的年轻人，结婚多年如果没有孩子的，到白面、青面老槐面前许个愿，烧些香火，保准来年就能添个大胖小子或千金。记得小时，村子里每年七月七这一天，方圆十里八里的信男信女都要到我们村子过会，那天来临，村前村后人山人海，来往车辆往络绎不绝，村口田里的庄稼常常会被踩倒一大片。
有一次，听说省城有一富商，在外挣了不少钱，生意越做越红火，结婚十多年了就是不见夫人显怀，不知从何处打听到我们家乡这棵“神槐”求子很灵验，就开车过来祭拜求子，回去后没多久，富商夫人就有喜了，来年家里添了个大胖小子，一家人开车给庙里买了许多香火，又给庙里捐钱，村里的神婆们找人用富人捐的钱把两个庙进行了修缮，把庙门口马路进行了平整，两棵“神槐”也被挂了红。后来，经常有省城富家子弟开车来我们村祭拜“神树”，我们这些小孩也时不时听到老人们讲城里人的故事，城里有多么多么的好，住高楼，坐轿车，天天有肉吃，天天能看上电视，老人们的话题在我们这些孩子们心里深深扎下了根，对城里生活越发的向往，一致后来留农村的年轻人越来越少。
人们不但求子拜“神树”，村里那家盖房子、搬迁、娶亲、嫁女，老人们都会到庙里烧香祈平安。那时我们村村风淳朴，村民和蔼可亲，吃饱穿暖、旱涝保收在我们村不是问题，没有听说过有那一家生活不下去出去讨饭吃的。
三说“神树”会许愿祈福。只要诚心实意向“神槐”许个心愿，很是灵验，小时大人们都这么说。自从七八年恢复了高考，村里年年都要考上一两个大学生，让方圆十里八里村的人们好生羡慕！他们都管我们村叫大学生村。记得八四年高考，我们村一次考上了五名大学生，让周围村子的家长们更加羡慕。后来听说：家里有学生考学，老人们初一十五都要到老槐跟前的庙里去烧香。记得八八年高考预选结束，快要高考了，有一天周末放学回到家里，奶奶让我用凉开水将一个包好的东西用水服下，我问奶奶那是什么，奶奶说：“这包东西是从庙里求来的，能保佑你考上大学，不能看，闭上眼吃下，很灵验！”我笑了笑，那东西真能管用，村子的学生就不用拼命看书学习了。想想奶奶一片诚心，总不会让我吃什么不好东西吧。我没有看，闭上眼睛吃下了，很少很少的一包东西，都没吃出什么味来，感觉好象是香灰吧。问奶奶是不是香灰，奶奶说，小孩子别乱说，乱说了就不灵了，我也没再追问，总之那年我考上大学了。
四说“神树”龙生凤降。小时老人们经常给我们讲，不要在那大树下玩。小孩子在“神树”下玩会惊动神灵，上面会有龙凤现身，它们生气会咬小孩的。长大了，才明白了真相。不过那是蛇在上面，树杆长成空心，树枝又密又大，上面常常有麻雀停留，蛇在上面，一是有安全的住所，二是有可吃的，神婆们献的供品经常留在树下，小鸟一不留神也成为蛇的美餐。
现如今两棵老槐，虽已长空开裂，但仍然高昂起绿色的头，不断生出新枝，郁郁葱葱。老村子在解放前修有地道，家家户户相通，后来地下水上涨，村子老房子坍塌，人们都在村外安了新家，老村子也变成了耕地，只留下两棵老槐和两座庙在那里。村子里出去的年轻人越来越多，留守的老人守护着这个古老的村庄，多少失去了往日热闹的场面。偶尔有几个老人每逢初一十五到老槐庙里还去进香，他们还在不断祈求神灵保佑全村老少幸福安康，祈求亲人在外平平安安，祈求乡亲的日子越过越红火。这里我也祝愿两棵老槐越长越高、越长越茂密，让它们为我家乡人民带去更美好的明天。
作者简介
王顺利，88年离开老家礼泉去山城重庆后勤工程学院读书，92年毕业分配到甘肃武山84569部队服役，05年转业安排在咸阳市秦都区委政法委工作至今。编辑︱赵晓萍 审稿︱陈明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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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顺利/家乡老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