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竞：寻找瀑布的身影

寻找瀑布的身影
覃竞
冷水沟–从天而降的瀑布
我相信缘分，而且觉得缘分这种东西属于可遇而不可求的无形链条。这次去看深山的瀑布，用缘分来诠释就是最好的缘由。周末的清晨，师傅打电话询问我，能否陪他和师母一起前往陈家坝金星村看看冷水沟的瀑布。我迟疑了一会，因为连日的雨水，不知道山里是否安全。刚起床的我，在迷迷糊糊之间给陈家坝的二哥打了电话。一来是确定二哥能否给我们找个熟悉路况的驾驶员，二来也是希望二哥可以陪着我们。谁料，二哥迅速回了电话，不但准备亲自开车送我们去看瀑布，还把我们的中午饭都安排好了。于是，我、师傅师母、还有建国哥哥在雨后放晴的第一天就奔着冷水沟的瀑布去了。合适的人，在一起总是轻松和愉快的相处。师傅和建国哥哥聊的很投机，我和师母也是说的笑声连连。二哥在金星村和我们见面以后，就开着他的车载着我们前往冷水沟。这是我第二次进入冷水沟，所以显得特别激动。一路上给大家说着我第一次在冷水沟的感受。比如说，第一次下雨的天气坐在车上很害怕，见到瀑布了很惊喜，后来还写了一篇散文。说来惭愧，师傅本来是个摄影界的大师，偏偏收了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在摄影方面，我是毫无建树，每次谈起这个，我总是比较失落。师傅是一个开阔和大度的人，不但不生气，却还时常宽慰我。他鼓励我，说我现在写的文字不错，如果坚持下来，几十年后，一定可以实现成为一个作家的梦想。建国哥哥和师母也说了一些鼓励我的话语，我的心底缓缓地涌起一股股温暖的热浪。二哥开车的技术确实不错，速度适中、坐着也很平稳，不到半个小时就把我们安全的送到了冷水沟的瀑布旁边。师傅非常开心的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三脚架，然后就一个人去寻找最好的拍摄地点了。我和师母、二哥沿着草丛里的小路来到了瀑布跟前。上次在下乡的途中，伴着小雨的嘀嗒，我透过车窗看见了冷水沟的瀑布，用手机拍了几张远景。这次，在二哥的带领下，大家来到瀑布脚下的水潭。前几日的雨水，瀑布的流量明显要大一些。我们仰头望去，从天而来的美景壮观无比。二哥说，冷水沟这条瀑布至少有一百多米高。顺着悬崖而下的流水，哗啦啦的在我们面前形成了水潭。刚下过雨，潭中的水有一点浑浊，但丝毫不影响我们的热情。大家纷纷用潭中的水洗了脸，然后再拿出手机拍照。拍够了，我们就坐在大石头上静静的看，静静的听。一边欣赏瀑布，一边各自天马行空的云游。待到和师傅会和以后，我们又准备去寻找瀑布的源头。沿着上山的乡村公路，我们在山里绕来绕去。走到山顶，几户农家出现在大家的眼前。原来，瀑布的源头竟然是冷水沟山顶的水沟。而水沟的周围，农户们种植着玉米、四季豆。郁郁葱葱的颜色，包围着农户们。在大山的怀抱里，他们饮用着干净的山涧净水，用自己的双手种植出新鲜的瓜果蔬菜，没有欲望，只有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平静生活。师傅说，这些农户的生活是神仙日子。我很喜欢师傅的这句话，也觉得冷水沟的瀑布就是神仙们喜欢的鬼斧神工。这一次近距离的看了冷水沟的瀑布，找到了它的源头，我觉得，美好的东西都来源于简单、自然的起始。
萝卜峪大山–峡谷里的瀑布2017年5月，我和大哥、大嫂在二哥的邀请下，一起去了萝卜峪大山，顺着峡谷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寻找瀑布。在悬崖边、在石皮上，我摔了好多次。大概走了两个多小时后，我和大嫂停止了前行的步伐，在水潭边玩耍。大哥、二哥找到了瀑布，用手机里的图片让我和大嫂饱了眼福。回来的途中，一只草鼻子咬了我一口。我忍住疼痛把那只吸我血液的草鼻子从身上扯了出来。虽然没有见到瀑布的真身，还被虫子咬了一口，可我依然觉得开心，当天晚上在朋友圈发了几张自己沿途拍的美图。“世间有一种美丽让人忘记了呼吸”，这句话就是我当时的感触。这个世界的奇妙就在于此，缘分的奇妙也在于此。兜兜转转几年，我又回到了曾经来过的地方。2020年7月26日，在陪着师傅师母看完金星村冷水沟的瀑布后，二哥在车上聊起了当年一起在萝卜峪大山里寻找瀑布的情景，我的心瞬间就痒了。三年前，梦伊还在二嫂的肚子里，如今已经成长为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三年后，在二哥的提议下，我和师傅、师母、建国哥哥、二嫂、丹妮、梦伊共计8人来到萝卜峪大山，一起朝着瀑布前行。这次的行程，应该是平生最难忘的一次。
起初，在萝卜峪的大山有40分钟的山路让我很惊奇。三年前都是在峡谷里爬高下低的，现在的小路应该是当地护林员的功劳。师傅和建国哥哥、二哥走在前边，我和师母、二嫂、丹妮和梦伊走在后面。梦伊只有三岁，所以刚走了没多久，就由二嫂、我和丹妮轮换背着。走到林间，看着花草树木，心情特别的好。沿途都有护林员用红漆留下的一些标记，我看了半天没看懂，也就不琢磨那些记号是干什么的了。遇到一座石头垒起的坟墓，二嫂还把石碑上的灰尘抹了几把，准备看看上面的字。丹妮一把拉过二嫂,不准二嫂去看。丹妮说她最害怕坟墓了，二嫂也就没有再去看石碑。我留意了一下，那个石碑是黑色的大理石做成的。看着大家都走在前面，我有一点点的害怕，就摸了摸手腕上带着的佛珠，默默的在心里念了几句：“阿弥陀佛。”这些年，每当遇到害怕或者做噩梦的时候，这句“阿弥陀佛”一直比较管用，成为了我心底强有力的支撑。原本以为，山间的小路就是所有的路程。结果，40分钟后，我们就开始了沿着两边山崖中间的河水与悬崖峭壁的跋涉，甚至是摸爬滚打地前行。二哥在前面探路，二嫂背着梦伊过河、爬石皮，师傅用三脚架当支撑，我全靠丹妮牵拉，建国哥哥照顾着师母。由于前几天刚下过雨，河里的水流很大、很急。刚开始的时候，我们还在石头上像只青蛙一样跳来跳去，觉得新奇和快乐。逐渐随着峡谷向上走，河水越来越深，到处都充满了危险，就连我们的鞋子也全部成了水鞋。走到河流深处，河水已经淹没我的大腿，牛仔短裤都打湿了。二嫂在石头上滑了一下，梦伊有些害怕，不住的喊叫：“我要回去，我要回去。”二嫂虽然瘦小，体力却好，脾气也很好。她把梦伊逗的高兴了，仍旧一个人继续背着梦伊向前走。遇到河水特别深的地方，她和二哥把梦伊弄到安全的地方，然后两人原路返回，把我们一个一个拉着或者扶着走过最危险的地方。丹妮也继承了父母的坚强和能干，一路上把我这个姑姑牵拉着，小小的身体给了我超有力气的安全感。我们几个人不同程度都湿了身，师母和二哥还滑倒在水里。不过总体幸运，大家都是轻微的滑倒或者溜了一下，没有受伤。
就在我们觉得刚刚能够适应这种摸爬滚打的节奏时，河里的水更深了。二哥和二嫂一商量，决定顺着河边的石崖绕着走。石崖上的青苔滑的很，我很后悔没有穿一双解放鞋。阿迪达斯的运动鞋在山里简直是毁灭性的灾难。稍微不注意，不是在石头上打滑，就是在把我溜出去好远。在石崖上的我，心里简直是一片灰暗。害怕摔跤，极度恐高这些负面情绪一点点包围着我，甚至有点想打个退堂鼓。只是，师傅、师母、建国哥哥坚定不屈的神情，二嫂背着梦伊瘦弱而又坚强的背影，丹妮向我伸出的那只温暖的小手，瞬间让我有了前行的力量。只要石崖上能抓的草，我使劲的抓，只要能撑起我的树干，我两只手抱着树干撑。恐高是件最痛苦的事情，好的是二哥很贴心的在崖下接我。我看清楚位置，先闭着眼睛深呼吸几下，然后在二哥的帮助下，爬过了一个又一个悬崖。不知道在水里泡了多久，崖上崖下蹿了多少趟。膝盖起初疼痛难忍，后来已经麻木了。我从背包里拿出手机看了时间，快四点了。大家都有了一种莫名的焦虑。师傅说，大的瀑布前，都有着很大的雾气，那种湿漉漉的雾气。我们抬头望着，没有雾气，只有哗哗的水流声入耳，还有两边青苔长满的石崖。二嫂这时发了话：“应该快到了！我们走了这么久，回去划不来！”二哥也笑着对我说：“前几年，你都没看见瀑布，这次水这么大，瀑布肯定也很漂亮，应该去看看！”我们立马有了信心和勇气。师母也笑着对我说：“你二嫂好厉害，一个人背着娃儿过河，爬石皮，还要拉我们，真厉害！”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再爬过两座石崖后，我们听到了一种不一样的水流声音。二哥让我们休息一下，几分钟后探路回来，大声的说着：“拐个弯，就是瀑布！”他的话音刚落，我们所有人的脸上都笑成了花儿一样。然后，大家起身，一起跟着二哥向瀑布走去。真的！拐了一个弯，湿漉漉的雾气萦绕在我们周围，一条白色的瀑布映入眼帘。这条白色的瀑布从石崖上下来，白色的水浪从高落下，落在下面的石窝里，溅起的水雾包围着周围的树木、野草。“好漂亮！”“真美!”大家都看的发呆了。这条深山峡谷里的瀑布，不同于金星村冷水沟里的那条瀑布，格调完全不一样。如果用壮观、大气形容冷水沟的瀑布。那么美丽、婉约这两个词语就是我对这条瀑布的最深感触。师傅支起了三脚架，我们也纷纷拍照、录视频，把这条瀑布的身影保存下来。太阳的余晖照在瀑布的顶上，有一种温存的暖意。师傅给我们拍了一张合影，我们大大小小8个人满怀着喜悦在瀑布前记录着我们历经艰难险阻见证美好的瞬间。“无限风光在险峰”，这句话就是三年后我寻找到这条瀑布身影的感触。而且，今后遇到再难的事情，我也不会退缩。在此，感谢生命里与我有缘分的这些亲人和朋友，因为你们，我学会更加坚强；因为你们，我选择迎难而上。
覃竞，女，佛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