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曰: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老子的话总是那么深奥,前面的“无为”恐怕什么地方都能用,却发现想用得贴切,用得恰到好处,却是很难。这实属正常,毕竟很多人提到老子就会提到“无为”,这两个字先不要说用,理解起来都是众说纷纭。还好我今天要用的是后半句。同理后半句的重点也是在于“不言”的理解上。对别人进行说教(言教),不管这个人跟你什么关系,时间久了或者突然之间,被说教的人都会有个反弹力,凭什么每次都得听你的话?你说得每次都对吗?翻来覆去,换汤不换药的说法早就听够了,你难道以为我是真的不清楚吗?这些问题的答案,在曾国藩的家书(训)里面有很好的描述,也是曾国藩家训的第三点:对于子女严格要求,却不是一味地苛责,而是坚持身教高于言教地落实。我相信很多家长都接受对子女“严”,也难免顺着“严”而到“苛责”,然后就是“不听话的孩子”和“无能为力的父母”之间的拉锯战。问题根源在于道理好说,却难做。曾国藩在这方面处理的妙处在于:根据自己的亲身体会,配合研究讨论的态度,所以他的说教就显得很中肯,所以收效也就能达到预期了。拿我来说,有很多时候我自己都感觉道理说得词穷了,可是却收效甚微。曾经很长时间纠结于“不言之教”和“身教大于言传”的平衡上,知道身体力行在孩子教育上的重要性,只是我这人比较笨,变通的能力也比较差劲儿,总是觉得哪有那么多、那么合适的“身教”的机会呢?直到看到曾国藩的做法以后,我才明白“根据自己的亲身体会,配合研究讨论的态度”,也是“身教”的方式,说实话那一刻真是有茅塞顿开的感觉。这时候才理解卢梭说的这句话:真正的教育不是由原理构成,而是实践,我们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不断的自己教育自己。与其说教育孩子,不如说是“自我教育”更恰当。在曾国藩的家书中,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今天随便找一篇他给曾纪泽的书信,让我们共同学习其中一小部分,便可以窥一斑而知全貌了。余生平有三耻:学问各途,皆略涉其涯俟,独天文算学,毫无所知,虽恒星五纬亦不识认,一耻也;每作一事,治一业,辄有始无终,二耻也;少时作字,不能临摹一家之体,遂致屡变而无所成,迟钝而不适于用,近岁在军,因作字太钝,废阁殊多,三耻也。大概的意思是,曾国藩说自己生平有三个遗憾:其一是对天文和数学不明白;其二是,做事情常常半途而废;其三是小时候没把字练好。接下来,他和孩子讨论如何写好字。作字时,先求圆匀,次求敏捷。若一日能作楷书一万,少或七八千,愈多愈熟,则手腕毫不费力。将来以之为学,则手抄群书,以之为政,则案无留牍。无穷受困,皆自写字之句而且捷生出。原来曾文正公早就知道“一万小时”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