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危机（下）- 病毒、QE和中美对弈

徐安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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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系列本来叫金融危机前夜的，现在前夜可以去掉了，我们已经踏入危机。
今年全球会非常的不景气，进入一个突然衰退的周期，中国也很难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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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毒梦魇
从新冠病毒说起，目前看中国基本上控制住了疫情，但美国和欧洲仍然处于疫情大爆发中，未见拐点。同时东南亚、南亚、中亚、南美、非洲等地区的大量公共卫生条件不高的国家和地区出现疫情。
疫情被人类用封闭、隔离等手段“闷死”已无可能，唯有疫苗和特效药的问世人类才有全面战胜疫情的希望。
国内外关于疫情的更多最新信息的披露需要我们进一步关注。
首先是国内，援湖北疾控工作队暂缓撤离，《财新》对这个问题进行了解读，湖北6000万人中可能仍存在无症状感染者未被筛查出来。同时 3 月 20 日一篇刊登在《Nature》的文章也表示，无症状感染者占比并不低，但传播能力可能并不弱。在前段时间中国的封闭措施中，由于社会活动几乎为零且大家出于警惕的充分防护，无症状感染者的传染能力在一个极低的水平。而随着复工的推进，社会活动的恢复和居民警惕的降低，无症状感染者的传染能力就会回到一个正常的水平，疫情是有一定概率卷土重来的。
其次，患者康复后复阳也是一个问题，现在我们还不清楚患者复阳的具体原因。会不会有长期病原携带者存在是一个待医学和时间证明的重要问题。
最后境外输入病例也是值得我们关注，重庆的一例境外输入病例，从海外到北京转机重庆落地后被检测出来。网友最开始认为是特权作祟，通过信息追溯才发现之前我们对海外归国的隔离措施是经过几次调整升级才到今天的水平的。这名确诊患者回国当日根据规定，由于同日转机是可以不在北京进行就地隔离的。之前我们是允许一些海外归国人员自主居家隔离以及允许搭乘中转航班的，虽然目前规定上的疏漏被堵住，但之前的流入无疑也增加了一定的潜在风险。
然后是国外，首先由于固有观念和口罩供应不足，国外的口罩佩戴率依然较低，社交活动也没有因为娱乐场所的临时关闭被完全停止。基本上主流的西方国家在封城、封闭和隔离的效果只能达到中国的 50%，但对疫情控制的实际效果还有待更长时间的观察。
其次，更多的报道披露了一些治愈患者的后遗症情况，包括由于病毒攻击神经系统造成的失去味觉、心肺功能永久性损伤以及肾部损伤和生殖系统损伤。随着感染基数的不断扩大，这些预后的长期受影响的患者也在同比例扩大。
这里插一个我给读者的建议，由于很多信息还不够明朗，饱和的防疫措施可以再多坚持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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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E 洪水
肯定有朋友会疑惑，说不是讲经济危机吗，怎么前面都在聊疫情？那我必须要讲清楚，这次经济危机的直接导火线就是疫情，而目前人类已经失去了对疫情的主动权，所以聊这次的经济问题，核心就是在聊疫情控制。
卡牌大师 唐纳德·特朗普
这篇文章里已经讲了美国股市和经济的部分问题，这里就不再赘述。
3 月 23 日，在降息牌打完后，美联储推出了新一波史诗级的救市计划，几乎无限的 QE。每天印钱买 750 亿美元国债和 500 亿美元机构住房抵押贷款支持证券。德国也批准了 7500 亿欧元的经济刺激措施，法国、英国、意大利、西班牙的 QE 都在路上，全军出击。
大家可以理解为美联储向全球宣布，不要担心缺流动性，我无限 QE 印钱。除了美联储的 QE 计划，美国政府还在持续推进 2 万亿美金的救市计划，甚至有可能把 2 万亿美金推高到 4 万亿美金（30 万亿人民币）。
这种规模和级别的 QE 真正意义是在于“表态”，为了保证资本市场稳定，美联储也好，美国政府也好，欧洲各国政府也好，将不惜一切代价。与股票抛售者和做空机构形成了某种形式的简单对赌，你卖出我就印更多的美金“买入”，最终随着货币的“无限”增多，卖出股票、债券等资产显然不那么划算。有印钞机在手的一方显然更加强势。
QE 能解决股市恐慌下跌，市场流动性严重不足的这类“金融”问题，但不解决“经济”实质。美国也有派钱计划的提案，为拉动消费给老百姓发钱。实际上这些刺激计划都要等到疫情得到有效控制才有效。
而疫情一天得不到有效控制，经济就处于衰退或停摆。消费低迷，生产乏力，员工被裁，失业大潮，恶性循环。
我们把目光放回国内，最开始我就在反复强调疫情一定不能全球化，一旦全球化后果不堪设想，一是东西方意识形态的普遍对立，二是全球经济危机以及后续的深远影响。
一季度统计出来后我们会见到改革开放以来最差的国内季度经济数据，但二季度我们的压力和挑战还会更大。
首先就是我们的出口（外向型经济）对总体经济贡献接近1/3。而美国和欧盟都是中国最大的贸易伙伴，中国的外向型经济严重依赖于上游的原材料进口和下游消费市场的活力。目前看上游和下游都受到了疫情明显冲击，尤其是下游消费市场，欧洲和美国的需求可预料的会锐减，如果按我们预估的对工业品的需求减少 30%-40%，那中国对外的这部分经济在二季度受冲击减少的就会在 10%左右。这部分经济损伤会很快传导到我们的内需部分，对二季度经济整体的负面影响是在 10%-20%的。
这是改革开放以来我们从没遇到过的，实实在在的凛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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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对弈
大家仔细看就会发现，疫情是戳破泡泡的针、是点燃火药的火线。但就算疫情不来，全球经济的耐受度也不高，和上一个 10 年对比，现在大家就是在比烂。而问题的根源当然是在于美国和美联储，美国感冒，全球 ICU。美国出问题对全球的影响要比中国出问题还严重的多。
不过和以往的一次次危机不一样的是，中国现在是有机会的。最简单的方法我们也 QE，大家都举债放水，我们当然可以效仿为之。但我们目前对疫情的控制能力在全球看是绝对的，而欧美什么时候控制住还存疑，我们已经在另一个位置和层面看待全球格局和经济的变化。在更多变化发生前想要尽可能把放水适当往后压一压。
我们也可以扩大内需，国内汽车和商品房销售受疫情影响数据在 3 月份大概会同比腰斩。我相信，只要放开北京、上海的机动车上牌限制和商品房限购政策，即使不大搞 QE 也可以有效拉动汽车销售和商品房销售。这些我们拿来调控经济是非常简单、有效的手段、会立杆见影。看美联储的救市用“疯狂”形容完全不为过，我们有点儿“稳如泰山”了。但从这次疫情我们也看出了很多门道，比如如果是按战争准备做管理的话，把城市摊特别大，把经济人口超规模聚集起来会容易爆发更多的风险。进一步放任房价，从长远来看，对社会公平、贫富差距、治理疏导也会有很明显的弊端。
我们的智库有没有推演过疫情期间和美国升级对抗，甚至升级到军事对抗这一层面以求彻底重新划分全球利益呢？我想一定是有的，大家可以看看 08 年我们的政策和美国联动的速度，再看看今天，这中间一定掺杂了大量非经济性的考量。而我们看外交上，中国表示出的态度就更明显，可以去主动升级对抗，制造紧张氛围。
所以我对后面的预测是宽松肯定会有，但这次会与全球有步调差和步幅差。而对于房地产政策更多讲究“因地制宜”。这些问题都是“表层”的，更进一层的是就业压力、失业压力就在眼前，如何化解才是长治久安的关键。
我们真的可以静观海外疫情之变吗？经济压力留给中国理性做决策的时间并不算多，当然运气也是可以放在骰盅里。
从利益最大化到两害相轻是新的逻辑。
参考阅读：
金融危机前夜（上）-病毒、股灾与石油
大瘟疫时代，全球确定性的走向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