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正确打开这本文化界的《九阴真经》?


特朗普和小金会晤了。
握手、拍照片、谈判、会餐,发表公告。这次两个人谈得皆大欢喜,小金元帅原来觉得特老总统是“美国疯子”,特老总统原来说小金元帅有“邪恶本性”,现在闹了半天居然是场误会,是好人骂好人。
这是谈好了,要是谈的不好呢?
那也只能分道扬镳,特朗普回家发推特,小金回家播新闻。如今的外交场合也不适合两人发脾气对骂,最多握手的时候下个狠手。
如果在中国的春秋时代,外交会谈闹僵的话又该怎么互怼呢?
小金也不播新闻,特朗普也不发推特,他们也不会死命地握手。那他们干什么?
他们赋诗。
那时候的场景会是这个样子。
聚餐的时候,李显龙作为东道主,先亮亮嗓子:我给两位赋诗一首,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鼓瑟鼓琴,和乐且湛。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特朗普推推他的飞机头:我也给小金赋一首诗《郑风·山有扶苏》,以表达我见到小金元帅的喜悦之情。只见老特深情地吟道: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乔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小金收收肚子正襟危坐:我给特老总统赋诗一首《鄘风·相鼠》,以祝特老总统永远健康!当下威严吟道:
相鼠有皮,人而无仪。人而无仪,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人而无止。人而无止,不死何俟?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然后开始奏乐,大家客客气气地互相敬酒:
小金最近又瘦了,要注意加餐啊,对了,你沙师弟怎么没来呀?哎呀,特老越来越英俊了,看着都不太像个杀猪的了。真好真好。
那个时候外交风气就是这样,允许你当面押着韵地骂人。这可不是我瞎编的,《左传》就记了大量这样的事儿,有借着赋诗耍横的,有借着赋诗骂人的,一抓一大把。
鲁国的叔孙和庆封一起吃饭的时候,叔孙就学小金,赋了一首《相鼠》。据说庆封没听懂,所以没有回敬他对手一首骂人诗。不过我觉得庆封不是没听懂。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懂?他是一时想不起来赋什么诗骂回去。“我骂他个‘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不好不好,好像显得太文青。我骂他个‘舒而脱脱兮,无感我帨兮’?不好不好,好像显得有点淫荡!”
等学渣庆封琢磨琢磨去的时候,饭已经吃完了,人家叔孙已经拍拍屁股走远了。学渣庆封只好狂奔去买书细查,准备下次再战。
可惜,时代变迁,文学不兴武学兴,赋诗换了擒拿功。现在总统们要想当面耍耍份儿,只能靠手了。结果特朗普练出了拈花擒拿手,莫迪练出了龙抓手,马克龙练出了鹰爪功。

他们在宴会里吟的诗,都是来自于同一本书,那就是《诗经》。
这本书是后来所有诗歌的祖宗。后来每一个诗人身上,都能看到《诗经》的影子。就像曹植在《洛神赋》里出名的句子: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
其实就是诗经《硕人》的扩写版: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两相比较,其实还是《硕人》更简洁生动,《洛神赋》就有点写得过于啰嗦肥大了。
不过关于这本书也有一件怪事,那就是历代都在研究这本书,这本书搞得越来越像个迷宫。给它做分析做注解的书,光是把书名抄下来都能单独印成一本厚书。《诗经》对每一个人都是必读书,可好像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打开方式。

在《诗经》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简单,没有这么复杂。
《诗经》里的每一首都像是一个人投入大海的漂流瓶。
当一个人等待到了自己盼望已久的恋人时,她把自己的欢喜放进了这个漂流瓶: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当一个人思念旅途中的丈夫时,她把自己的想象放进了漂流瓶: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陟彼高冈,我马玄黄。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
当一个战士在战场上想起妻子的时候,他把自己的誓言放进了漂流瓶: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当一个人在异乡想念家园的时候,他把自己的哀愁放进了漂流瓶:
谁谓河广一苇杭之。谁谓宋远?跂予望之。
谁谓河广曾不容刀。谁谓宋远?曾不崇朝。
一个太监生气的时候,也会把自己的愤怒放进了漂流瓶,:
骄人好好,劳人草草。苍天苍天,视彼骄人,矜此劳人!
取彼谮人,投畀豺虎。豺虎不食,投畀有北。有北不受,投畀有昊!
寺人孟子,作为此诗。凡百君子,敬而听之。
瓶子牢牢贴着一行字:巷伯——宦官之怒。

三百多个漂流瓶沿时间之河顺流而下。
无数人站在岸上去捞。
特朗普捞到了《山有扶苏》,金元帅捞到了《相鼠》,曹植捞到了《硕人》,潘岳捞到了《绿衣》,杜甫捞到了《卷耳》。还有无数代父母从哪里给自己的孩子捞取名字,人群中有梁思成的父母,林徽因的父母,屠呦呦的父母。
就连秦始皇也挤在人群里,一边喊着“借光,让让朕,让朕过去”,一边弯下身子,捞取了“扶苏”这两个字送给自己的儿子。
抒情要用它,考试要用它,把妹要用它,外交要用它,给宝宝起名字要用它,歌颂上级要用它,骂人也要用它,在过去,这三百多个漂流瓶成了文化界的《九阴真经》。
但是捞的最多的是两个干瘦的汉代老人,一个叫毛亨,一个叫毛苌。
他们两个人穿着中山装,系着风纪扣,拿着捕鱼网,一脸正能量。
毛亨捞到了一个瓶子,上面写着一行字:关雎——把妹不得之苦。毛亨掏出瓶子里的诗,上面赫然写着“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辗转反侧”。毛亨紧紧中山装领子:“这表面上写的是把妹,其实歌颂的是宫里娘娘的美德,意思是娘娘非常正经。”
接着毛亨又捞起一个瓶子,上面写着一行字:卷耳——思念丈夫了。毛亨微微一笑:“险些吃它骗了。这诗表面看是女人思念老公,其实写的是娘娘贤德,劝丈夫要多重用贤臣。用意幽深,难逃老夫洞鉴。”
毛亨又捞起一个瓶子,上面写着一行字:樛木——祝贺新郎官。毛亨点头道:“这是歌颂娘娘不嫉妒。”
毛亨又捞起了一个瓶子,上面写着一行字:小星——出差真辛苦!毛亨说:“这是歌颂娘娘不在家吃闲饭……”
旁边的毛苌听不下去了,一把夺过来:“这个河又不是娘娘河,哪来这么多娘娘?让我看看……嗯,这说的不是娘娘,但也不是写出差。这是写小老婆的。这是说在星光下,小老婆们按照固定的顺序,踏着坚定的步伐,怀着振兴传统文化的梦想,抱着被子枕头找丈夫就寝。不争不抢,充满正气。家里人人都有性生活,国家就兴旺。”
就这样,毛亨和毛苌捞了一篇又一篇,最后捞出了一整部书,叫《毛诗》。
《毛诗》定稿的那一天,毛亨和毛苌还特意求郭德纲给书的扉页提字:
舍得一身剐,敢把低俗变高雅!
不过,毛亨和毛苌打开《诗经》的方式虽然不对,我们还是要感谢他们俩。要是没有他们俩这么勤勤恳恳地打捞这些漂流瓶,很多首诗可能就失传了。后世的诗经研究都是建立在《毛诗》的文本基础上。所以《毛诗》是公认的《诗经》权威文本,注意,是文本权威,不是解读权威啊。

系上风纪扣,下面要说重要的了。
毛亨他们打开诗经的方式不对,那怎么样才是打开诗经的正确方式呢?
《诗经》是中国古代诗歌的开始,也是最早的一部诗歌总集。
它的伟大并非内容多艰深,而是生命的百般形态、生活的琐碎日常,万事万物皆可入诗,充满了人间烟火气。
如果你只想把诗经当成一个从时间之河那端漂来的艺术品,想去欣赏它,理解它,体验每个漂流瓶里的心事与激情,那么你一定要有一个好的读本。
那就是我今天要说的这个一函三册的《诗经》
一个能让你正确打开《诗经》的读本一定要满足三个条件:
一、必须有简明、清晰、准确的注解。
注解太少读不懂,注解太多则影响阅读,这套《诗经》就有恰到好处的注解,而且出自复旦大学中文系教授骆玉明,足以保证准确性。而且,一定要有注音!
读《诗经》要诵读,哪怕不出声,也要在心里诵读,这样才能体验诗中的韵律和节奏。两千多年前的很多字,我们已经念不出发音了,这个时候,一定要有注音。
二、必须有图!必须有图!必须有图!
没有图鉴的《诗经》,普通人根本没法读,花草动物是诗经的一大主角,没有图鉴说明,不知道那些动植物是什么样子,那就是瞎读。
三、《诗经》里的诗句本身是精美的艺术品,那么好读本也一定要做的像个艺术品,就像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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