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在微博上看到这样一个话题,”你喜欢的人也是个凡人”,仿句的人无数,让人看得泪目。
我最喜欢倪一宁的那句,”你爱的那个人,原本也就是个凡人。是你的注视,让他镀上金身。所以我总觉得爱人者比被爱者更有福,有魔力的人是你呀,是你的心心念念,让这世界变得温存。”
去年的大年初五,阳光明媚,上午十一点,我吃过饭,打算开车出去兜风。启动系统连接蓝牙的时候,微信上一个新添加的好友给我转账,点开一看,350元,是购买10本书的钱。
她说:”你是我2016年寻到的第一块宝,希望你坚持下去。”
心口莫名地被什么东西击中,我关掉车门,回屋打开电脑,开始新一篇文章的写作。
今年的大年初五,《不念过去,不畏将来》的作者十二加我谈合作,给到我很多鼓励。
她说:”你写的是偏逻辑性多一点,你功底很好,也有天分,缺一点技巧。”
心口莫名地被什么东西击中,我翻身起床,打开锤子便签,开始新一篇文章的写作。
02
回顾这一年,有三篇文章于我意义重大。
写薛之谦的奋斗史,思想聚焦微博转载后,薛之谦本人留言点赞;写刘同《向着光亮那方》的书评,刘同微博转载,阅读量200万+;写《摆渡人》的影评,张嘉佳旗下的时间海工作室加我的微信说感谢。
当然,我的生活并没有什么转变,依旧还是那个第一本书连首印都还没卖完的十八线小作者,还是那个公众号单篇文章阅读破万都还艰难的高中数学老师。
不一样的是,虽然我还是一个平凡人,但有一群人深爱着平凡的我。
《倚天屠龙记》里,张无忌和崆峒五老大战的时候,对方使的一种绝世武功叫”七伤拳”。这七伤拳的拳功每深一层,自身内脏便多受一层损害,所谓七伤,实则是先伤己,再伤敌。
我写作,就像在练七伤拳,因为我有一个坏习惯,只有肚子特别饿的时候才会有灵感,每次要写之前,都是先不吃饭,喝一点牛奶,感觉有点头晕眼光的时候开始写,总能一气呵成。
现在写作的水平倒也没有提高多少,但是心肝脾肺肾,早已落下一堆毛病,加之单身太久,阴阳不协调,似乎已经快走火入魔。
之所以还在拼命地写,到了后来更多的是源于读者的支持和鼓励。
03
太多的读者在后台留言,他们讲述他们的遭遇,他们的困难,我一般都是能安慰的安慰,能鼓励的鼓励,但有些却心酸得让人不知道怎么回复。
也正因为看到这些,我才明白,原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每个人都经历着自己的苦难。你是一座孤岛经历着一切,很多孤岛和你一样经历着自己的经历。
杨熹文说,写作是一门孤独的手艺,意义在于分享。但是对于我,写作的意义,更多是寻找同类。
小时候,和小伙伴一起玩耍,跑过小巷之间无人走过的缝隙,你独自钻了进去。小伙伴唤着你的名字,声音慢慢远去,再也没回来。那是你第一次品尝到孤独的滋味。
长大后,有那么一瞬间,你发现自己不可能找到永远不会遭遇暴风雨的港湾,你感受到的并非真实。你刺破平日的自欺欺人,明白所谓的追求宁静都是逃避,你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有力量,你对别人来说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重要。
感官的愉悦短暂不可靠,你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孤零零面对那个熟悉而陌生的自己,再回到熙熙攘攘的人群,独自寻觅你生命的意义。
这世间孤单得需要另一个同类,曾经与你同行的伙伴都已走远了,他们是自己一个人回的家。
04
我是一个没有玩伴,惧怕黑暗的人,年幼的时候不敢被家人承认,有了记忆成为留守儿童和爷爷奶奶在农村生活。
父母每次离家,都会把我支开,回来他们就走了。后来因为一场大病身体发育滞后,身边的同学拔节疯长玩篮球的时候,我连打乒乓球都要踮着脚尖。
我从来不敢一个人在家,睡觉要把所有的灯都打开,床前得有一盏温暖的长明灯才敢闭上双眼;读大学的时候,吃饭一定要有人陪着,否则宁愿饿肚子;期末考试前,非要去图书馆最拥挤的自修室抢占一个窄小的位置,不为复习,只是不想呆在空空荡荡的宿舍。
我讨厌单打独斗,大学里获得全国数学建模竞赛贵州赛区一等奖,是因为可以由三个人组队参加;看电影绝不独自一人,一定要买两张电影票;玩《王者荣耀》喜欢选坦克,我不需要输出伤害,你们打我掩护就好。
我试图努力粘住生命中的每个人,惧怕孤独,每一次分别对我都是撕心裂肺的痛。孤独于我,就像一口深深的井,站在井底,周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为了井口的那一缕温暖的阳光,我只能拼命往上爬。
参加工作后,我开始审视每天庸庸碌碌,写教案、上讲台、批作业的机械生活,如果持续四十年,能否接受?
在我找不到生活的意义时,开始有些迷茫。其实迷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师兄师姐学弟学妹们都开始晒结婚照晒孩子照了。看着其他人在他们的生活中逍遥自在幸福甜蜜充满斗志时,巨大的空虚和绝望感像潮涌一样向我压来,使我透不过气。
我只是个平凡人,好在虽然平凡却依然不甘心沦于平庸。在一年又一年的时光更迭里,依然在和无力感进行拉锯,好在信心不死,现实无法让人如意,亦不能让人放弃渴求。
老朋友陆续结婚生子,逐渐失去联络,新朋友过酒不过心,再也无法闯入我的世界。
我彻彻底地变成了一个人,租房的附近是一家汽车修理厂。一个人住的四年里,靠着观影、听歌、阅读、写作和修理厂敲敲打打的声音,熬过每一个白天和黑夜。
05
原本计划在2016年年底出版的第二本书,几经波折,换了三家出版集团,最终还是成为泡影。
不过我并没有难过,出不了书也无所谓,只要还有人看,就只管写下去。因为我知道,哪怕就是写写自己的糟糕情绪、琐碎生活,依旧还有一群人不离不弃。
我还没有完全找到出路,还在继续探索,但前方对我来说,已经不再是无法琢磨的黑洞。
我常常在深夜,一个人批完试卷开始写东西,从办公室回到由大教室临时改造成的教师宿舍,已经是凌晨一两点。
怕吵醒其他人摸黑洗漱上床睡觉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只是一个平凡人,以后的每一步都要比别人更努力才看得到阳光,所以一步都不敢慢下来。
你喜欢的人也是个凡人,和你一样,渴了会喝水,累了会睡觉,痛了大概也会放手。好好珍惜吧,弄丢了上百度也找不回来,离开了互联网也联系不上。
世界上只有一个我,是濒危动物。是你的注视,为我镀上了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