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工情史——原名《我的初恋》(2)

你有一个朋友在雪山过着另一种生活2020-12-9我在雪山
第2929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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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链接:理工情史——原名《我的初恋》(1)6一天傍晚,我踢球回来,杜飞“嗨”一声,扔过来一支“海子”。
我一把接住,见他光着膀子,弹出一支,自个儿吸了,摸着一圈浅毛的肚皮,笑呵呵地说:呵呵,杰文儿,说个事儿呗?
我一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拿毛巾擦汗,问他怎么了?
他吸了一口烟,忽然有些犹豫:杰文儿,哥们儿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怎么了老杜,我说,兄弟之间,但讲无妨!
杰文,你是不是经常发愣。干什么事儿,都跟做高数题一样专注?
啊,我一歪脑袋,想了想,好像是吧。
好,他说,那你知道打啵(ber,奔儿)么?
我一皱眉,亲嘴?
呵呵,不错不错!杜飞冲我竖起大拇指,北京话,有长进。
他不说话,上下打量我,像看什么怪物。
我以为他又要开玩笑,却见他收起了笑容,一副很慎重的样子。
是这样,杜飞犹豫再三,伸出了双手。
你看啊,他说,打比方这是两个人。他双手一合:这两个人呢正在打啵。谁都好奇,但也就偷偷瞥两眼。杰文,你怎么能那么专注?
我吗,没有吧。
他一拍手,怎么没有!大家都在传,有个偷窥狂——哦,其实你没偷窥。有个有个同学,一直盯着人家不放!
我脸一热:除了这,还传了些什么?
你不生气?
我忍了忍,说不生气。
好,杜飞诉说起来。
那支细白的海子,在他嘴上左右移动,不时喷出一个大烟圈。他的另一只手轻松地放在肚皮上,并以肚脐眼为圆心,轻轻地划着圈。
大意是,有个外地同学——也就是我。在不同地点、不同场合,一直色眯眯地盯着一对对情侣猛看,尤其是在人家打啵的时候。
他特别强调,不是看一眼就走,而是死死盯着,怕人家跑了似的。据说,已经有人在怀疑,这可能是个变态。
我一边聆听,一边回想,还在冒汗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先是愤怒、接着羞辱,最后变成委屈和无奈。
哎 ,我长叹一声,人心叵测!
杰文儿,他说,咱们同寝的,我才告诉你。怕你挨打呀兄弟!——“兄弟”一词用的是我的发音。
他们敢!我抬起头,捏紧拳头,老子不怕!
老杜,里面有你同学是吧?我指向窗外,你去叫过来!现在就叫!有本事丫打死我。
哟!杜飞说,你这人,来,抽烟抽烟!
他一边帮我点火,一边劝我:杰文儿,你怎么还火了呢?
老杜,我反问道,他们钻小树林,我跟过去了吗?
那倒没有。
他们在校外开房,我趴在窗户外头,往里偷看过吗?
目前没人反映。
还是呀!老杜,那我问你,他们一对又一对,是在哪里亲热?
地方太多,杜飞一时答不上来。
我却激动起来:他们在教室里头亲亲我我!在图书馆,桌子底下你摸我我摸你。哎呀,在食堂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舔狗似的。
就在咱们宿舍门口,你也看见了,相拥、吻别,抱着狂啃!人来人往的,啵哥啵姐在湿吻!
注:啵哥啵姐,是一对北京情侣。在我们学校,以打啵闻名。
啵哥很帅,有胸毛,且右胸更茂盛;啵姐极性感,带白金项链,在青春的校园,散发一种罕见的熟女气息。
每天放学,大家都盼着他们分别,纷纷趴在窗口,观摩学习如何吻别。
老杜啊老杜,你说,教室、食堂、图书馆,不是公开场合?
是。
哦,他们可以公开亲热,肆无忌惮,我却连看都不能看?你知道,这叫什么?
什么?
只许官点灯,不许民放火!公平吗?
顺着我思路,杜飞立即说“不公平不公平”,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说:不对不对,亲热的人那么多,往死里看的,也就你一个。
怎么,我问,因为他们人多,就掌握了真理?
杜飞一时语塞,我却豪迈起来:兄弟,孟子怎么说的?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
草,杜飞说,有文化。
这时从一张床上,吱呀一声,忽然传来了王晨的声音:杰文,你不就想偷看吗,看就看嘛!真受不了你,孟子都整出来了!
你还没睡啊晨子,我说,什么是真正的道德感?就是我之所以这么做,不是因为它对我有什么好处,而是因为这么做是对的!
偷窥,王晨问,对吗?
谁谁偷窥了!公公公开的嘛!
我和王晨差点吵起来,杜飞拉了拉我,关切地问:杰文儿,说实话,你是不是想谈恋爱?
我冲王晨说,傻逼才恋爱呢!——他正在追陈娟。
杰文,别这样,杜飞说,你喜欢女同学,就去找。哥们儿都支持你。
谁喜欢了?!
你看在眼里,杜飞说,都拔不出来了啊。
哎,我说,我只是好奇。
我扔掉烟头,也伸出了双手,在空中比划:
你们看啊,两个人,就是两个毫不相干的物体。我弄不明白,怎么会那么亲热?
我走路的时候,别人扶一下我肩头,我都觉得不自在。可他们,嘴都嵌入式了(计算机用语)。吸那么多口水,不反胃吗?
你倒挺操心,王晨说。
我不理他,继续说,老杜啊,经过我的仔细观察,发现男女不太一样。
当他们亲密的时候,男的想到的性,很明显,随便撩一下,他下面硬着呢。可那些女的,好像在渴望亲密?
她有手,手也不残,但偏要男的帮她倒水、夹菜。相互碰一碰、摸一摸,才显得亲密,感觉是在建立某种微妙的亲密关系。
杜飞想了想,还别说,有道理!怪不得人家说,你围着他们,转着圈看。
不确定啊,我说,我们对女性,永远只能猜测,隔岸观火。
你呀,这次连王晨都说,既然喜欢,就该找一个,嘿嘿,抱着研究。
7一天晚上,王晨一回来,就破口大骂:
妈的,王八蛋,我干什么了,干什么了!草,老余(我们班主任)叫我反省反省!
海洲好像知道内幕,把王晨叫了出去。他俩在外头交涉,我和杜飞在屋里自习。
我在做高数题,一时解不出来,嘴叼钢笔,不由往后一翘,把双脚搁上了桌。
过了会儿,“砰”地一声,门被撞开。
王晨冲进来,指着我问:丫的,是不是你?
海洲拉着他,但拉不住。王晨趁势踢了一脚我的椅子,我险些仰面摔倒。
妈的,我蹿起来,和王晨对视,但比他矮一个头。
冷静冷静,海洲挡在中间,扭头问我:杰文,新生征文大赛,你是不是投稿了?
是啊,我说,怎个?
你有没有用笔名?
没有。
你用了真名?
是啊,我说,学校规定用真名。我帮咱们宿舍,每人投了一篇。
别急别急,海洲劝住王晨,说也许是个误会,先听杰文怎么说。
我告诉他们,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编辑部规定每人写一篇。我觉得不过瘾。我纯粹是想尝试一下各种风格。
草稿有没?杜飞也好奇,都什么风格啊?
你们等下,我从抽屉里,掏出一堆稿纸。按名字清了清,分发给他们。
署名杜飞的,学号00507308,是散文诗《我的女神》;
署名吴海洲的,学号00507332,是散文《火车火车》;
署名王晨的,学号00507306,是短篇小说《余恨》;
我自己呢,是书信体,写给阿楠的《秋雨信》。
他们手捧着各自的征文,读了起来。我也趁机重温了一遍,写给阿楠的信。
阿楠兄:
北京近日多雨,你远在马鞍山,不知是否也曾遇到?想必长江夜雨,颇多感慨。
我昨天回来,走到半路,遭遇大雨,只好在一个公交站避雨。仰望雨滴,如雪飘零。
想我杰文,年近二十,空怀一腔英雄梦,却还没有一个人生目标,害得兄弟挂念、父母操劳,实在是羞愧万分呐……
那时我们爱写信。思念之时,爱用文字描述内心的感触。
因为稚嫩,难免做作,但我们深夜写信,笔落在纸上,都是花落的清音。
我正自我陶醉呢,王晨叫了起来。
草草,他手握稿子,连声说:怪不得怪不得!
抖了抖,又说,这老师能不找我吗?
我的这一篇仿的是周作人的《苦雨》,他的那一篇仿的是鲁迅的《狂人日记》,如你所知,就是用一个疯子的视角,描写一些男女,尤其是啵哥啵姐。
人物、地点、心理活动、对年轻情侣的嫉妒和怨恨,那都是层层推进,丝丝入扣,有条有理,而且特别注意结构。
你看,开篇第一个字是“余”,就是古文“我”的意思,最后一个字是“恨”,紧扣主题,咬牙切齿,便是“我恨我恨”!
恨什么呢?具体我也忘了,大概是性压抑。
杰文,王晨问,别人的主题也是恨?
那倒没有,我说,杜飞是爱情,海洲是理想,我是兄弟情义。
草,他说,那干嘛我就得恨?——“恨”字发重音。
哎,我说,晨子,说了你别生气。我觉得你的气质里,有一股狠劲,比较适合恨。你看你看,这表情,多恨!
余恨?杜飞凑过来,写的都是些什么呀,让我瞧瞧。
杜飞和海洲边看边笑,说写得不错,是该恨是该恨。
我以为王晨会恼羞成怒,结果却没有。
王晨想了想,竟然笑起来,说:那些傻叉老师,也忒把咱们当小孩了!
除了王晨这篇,其它三篇都获了奖,但兄弟们并不领情,由海洲牵头,把实际情况反应给了老师。老师决定,只授予我一个人一等奖。
领奖的时候,老师看一眼我的名字,轻声问,你名字是谁取的?
我说我妈。
哦哦,老师说,你妈取得好!
8北京的冬天,有一种灰冷。
喂,哥们儿!杜飞叫唤着,一甩白围巾,一步又一步,朝我走来。
他哈着气,乱笑一阵,然后眼望北方的天空,说某人活得太累,整天思考状;又取笑谁和谁,总是讨好老师,丫的一副奴颜卑骨。
他是那种典型北京男孩,有点混不吝,有些孩子气。
杰文儿,他说,大冷天,穿单裤,你太压抑了!
我说我不压抑。
嘿,他说,瞧你长得这么无辜,是压抑太久了,自己察觉不到。
他闲扯半天,是想劝我,代表大家参加元旦文艺晚会。
杰文,他说,在姑娘面前,表现一下自己,没准有人看走眼,看上你了呢?
姑娘懂啥,我说,就一个字——“俗”!
杜飞没能打动我,但他话锋一转:杰文,你不爱摇滚了?
我一愣,杜飞立正、站好,用播音腔,正经地说:
1986年,在纪念国际和平的音乐会上。一个叫崔健的年轻人,身穿黄马褂,斜背破吉他,裤脚一高一低,在人们惊诧的目光中,走上了舞台。
他憋足力气,吼出《一无所有》。
听众傻了,媒体疯了,大眼瞪小眼,不知发生了什么。演唱完毕,全场起立、鼓掌、呐喊。
中国摇滚,横空出世!
不提崔健,我觉得没什么,他一提崔健,像是碰到我的老伤,令我心口发疼。
杰文啊,杜飞说,人家英语都疯狂了。你这搞摇滚的,还藏着捏着?
哎,可我又不会弹吉他!
不会怎么了,杜飞说,发声总会吧?
不会给老崔丢人吧?
丢什么人!摇滚是啥?独立、自由、反抗的精神。再说了,你为啥写啊写,不就是想让别人,看到你的内心么?
我有内心吗?
你有!杜飞生气了,我觉得你有!
是啊,我摸了摸刚钻出来不久胡子。
杰文儿,他一拍我肩头:也许有个姑娘,也爱摇滚呢?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朴树怎么唱的?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我在这里啊,就在这里啊!
你觉得我行?
行!杜飞说,你当然行。敢为天下先嘛,别人不敢说的你说,别人不敢做的你做,带动校园风气,也许还会有人把你当精神领袖。
杰文呐,你想想,多带劲,我也愿意!一辈子能这么风光一次,再变成臭狗屎也我也愿意!
老杜,我问,既然愿意,你为啥不干?
哎,不瞒你说。杜飞挥了挥手,我在北京待太久,丧失了锐气。
我当然知道,杜飞是在激我,但他那时还不太了解我。
我是谁?农村中学著名的二愣子。
全校广播体操,我都敢喊《假行僧》,丫的,还怕你一个晚会?
···未完,待续···
杰文 2020年12月9日
于香格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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