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可以谈(8)——关于灵感
我不喜欢无谓的闲谈,也不喜欢妄自尊大的空论,但是我谈诗明显是闲谈、是空论、是无聊。我总无法看到自己身上的弱点,正如我们的眼睛看不到自身,需要借助别人来看清自己。我常常在苦思冥想中度过一天一夜的时光。我一向以为最高明的东西是离开语言的东西。诗歌一定要保持它的神秘性,我绝对不会把它弄得明明白白的。可是我又固执的想把它弄得明明白白。我对诗歌的看法上有时候看起来是严肃而认真的。我觉得还是把这种了不起的严肃和认真坚持下去的好。当然,等我把这一切弄清楚了,可能我就不会写诗了。我是一个视力有限,却纵情与远观的人
看到微信圈有的圈名是灵魂什么,QQ有人又是灵魂什么,诗歌有人又写灵魂什么……又听说有朋友在研究灵魂学,一门研究有超常现象即现代科学知识无法圆满解释的生物体现象的科学。我就呆住了,我猜也是极度高深的学问。我压根就不知道灵魂是什么东西,所知道的灵魂最了不得的就是《聊斋》,鬼是不是灵魂呢?或者,没有人知道灵魂真正存在的详细真相,即便有人知道他也不说。如果说人死后是没有灵魂的,研究灵魂学的人就没有工作做了。如果说有灵魂,遇到我这样的人又非得要求你把灵魂给我看。他怎么办呢,这不是凭空尴尬。
那么灵感呢?灵感可以说吗?
1,灵感是一种悟性或者灵性。好像闪电一样,它瞬间把一个东西引发了,但是灵感本身不是觉悟的本质。比如你有佛心,但是与佛本身是不一样的。现实世界之外有一个灵性世界,或者觉悟的世界。好像是一个恒星或者太阳,它们偶尔会穿破我们这种世俗生活的迷雾给你透一丝光亮,这光亮就是灵感。这光亮透出来的时候,打到你的身上,你的世界就和灵性世界打通了。它一定是要有接收能力的人才可以接收。大多数人是接收不到的,因为他们的世界是封闭的,另外由于我们的习性,或者妄见把它遮蔽了。一定要有一个开放的灵魂,它才能够被接收。接收到的时候,就是与灵性世界相通泰的时候。万物有灵,关键是你在有限的时空中是否能发现这种灵性。
你创作出的艺术品就跟灵性世界相通泰。意义就产生了。
所谓意义,就是,你看到独一无二的东西,因为你与众不同。比如我们同样去看一个风景,有些人他什么也看不到;有些人看到风景的背后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就是灵性世界。这个灵性世界事实上跟我们自己的世界是“不二”的。
是不二存在。是一体存在。
但是大多数时候被遮蔽了。因为你还没有开启你的灵性来接收它、贯通它。如果要比喻,就是只是有些人拉开了窗帘,有些人没有。大多数还是被遮蔽了,因为就算拉开窗帘,他们也什么都看不到。
2,灵感是一种直觉。在意识的汪洋中,你突然被被围捕,被击中,你随之对物有了全新的觉知。它是一个导火索而已。也就是说,光是靠灵感肯定出来不了东西,需要你内部的种子。种子在哪里?艺术创作本身是一种“发生”。当我们创作一个东西的时候好像一个种子投在你的心上,然后,它在生长,在生长状态中。艺术不是主体和客体的隔离,而是在生长,在你心里生长。生长出一首诗,刚刚开始是无。
“光亮”,然后“发生”。
3,灵感是一种训练。长期的写作训练会召唤灵感的不期而至。写作的难度在于,有灵感也不一定会写出好作品,没有灵感往往也写不出好作品,你必须长期忍受写作的寂寞,在与词语的博击或和解中发现事物的秘密。秘密即灵感。
我啰啰嗦嗦说一堆,都不及我几个朋友说得好。
沈利:灵感是真我给你的礼物,是你高级智慧的引路。
白月:灵感就是爱情。
梅依然:灵感是现实与想象那一瞬间的交融。
海烟:是心灵与精神的一个瞬间碰撞而产生的火花。
金铃子2017年11月15日02:22:01
写到此,收到《诗探索》录入年选选本需要一个导读的通知,我来写吧,虽然大家都越来越懒。这个“箫声”是不是灵感呢?不过原谅我吧,我是那个有灵感也不一定会写出好作品的人。
春和永驻3
金铃子/文
从他的长箫里,吹出春色
不是沈从文的翠
也不是扬州二十四桥的清辉
虽然只有七个箫孔
他却吹奏出千年的柔情
蝴蝶翅上的轻伤,或者几声杜鹃
在用红喊我,再加上石壁回响
共十六声
他惊动的不仅是瘦了的边城
还惊动了,留在我身体里的花豹
心脏边游荡的雄狮
谁说我听后
在这孤独的夜里,更加孤独
英雄,我仰慕你的时候
香艳只在高处
我注视你的时候,开过的桃花
会再开一遍
原载《汉诗》2017.2
丁酉春月,我在边城,不在二十四桥。地址不重要,重要的是箫声,还有吹箫的人。那人住隔壁。我才有洗耳听箫的机会。
看了沈从文和翠,回到住处,推开窗,天上一轮明月,夜明朗得让人吃惊。泡好一杯春茶,箫声来了。仿佛必须有月,月下的箫声才单纯才寂寞,是不敢触摸的寂寞,你一摸就乱了。这是一种意境。这是一支吹奏出柔情,或者蝴蝶翅上的轻伤,或者几声杜鹃,或者还有别的。
出门坐在院落,昏暗的灯光下,一条蜿蜒曲折的卵石小路,桃花在月下轻轻的开。望着箫声传出的窗口,想象一个什么样的吹箫者。他定然大袖飘飘,修长的肩膀,宽广的腰股,干净的衣服,与箫一起沉入这永恒的漫漫长夜。
“英雄,我仰慕你的时候/香艳只在高处/我注视你的时候,开过的桃花/会再开一遍”。
晨起,见一女子“粉光胜玉靓,衫薄拟蝉轻。”手持长箫,立于桃树下。单瓣花朵孤傲地向着清澈蓝天,河边几牙落花若有若无。原来昨夜吹箫者是一个女子。这世界总是看不够的江山和玉人。“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玉人襟袖薄,斜凭翠栏干”。可见,玉人,非常好看,非常细致,箫声“在这孤独的夜里,更加孤独”。 只留给我小小的叹息,那一夜春风,身体里的花豹,游荡的雄狮,如从前的月光,只当是最好的清辉落在边城,而不是二十四桥。
真也是唯美的风景,从来都如此简单。
或者,这是诗要有源。忠实我们的感情。有东西触动你,你写了。是源,是在场。
大概就是这些吧。 (金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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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铃子简介,号无聊斋主,家居山水之间,中国作协会员,诗人,书画家。中国国家画院曾来德工作室访问学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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